林晓风抓着我的手,却突然地紧了,他将我拉到神父面前,示意我学他的样子,面向神父站好。
那个胖胖的大叔,手也非常地大,抚过厚厚的圣经,翻开——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羞耻之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永不止息。”
我扑闪着眼睛看着神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郑重地念那么长的一段话。再转眼去看林晓风,发现他也正转头看我,薄唇溢满微笑,见我正在看他,那唇角便更往上弯了。
神父合上圣经,便对我们说:“请问你们俩彼此当中,有谁,有什么理由认为你们的婚盟不合法吗?”
——嗯?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看林晓风,只见他淡笑地摇头,回答说:“没有。”
我虽然不懂,也只好学着他的样子,摇头说:“没有。”
神父又问:“请问在场的各位当中,有谁,有什么理由认为他们的婚盟不合法吗?”
那一瞬,我切切实实地感觉到,林晓风的手猛然握紧了我的手。他似乎,在担心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言。
幸好,谁也没有出声,身后身旁一阵沉默。
神父又问:“林晓风,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的心里一跳:来了!
就算再没怎么注意细节,我还是记得这句问话。被问的人要回答“我愿意”,这个婚礼才算是可以成立。
心顿时提到了喉咙顶,下意识地转身,看着眼前这双黑色的眼眸。
林晓风抓紧我的手,眼中没有一点迟疑的神色,面上是和煦的笑容,他的语调低沉缓慢,吐字却非常清晰——
“我愿意。”
一种水流潺潺的感觉在胸前流过,不知为何,眼眶突然湿了,我知道自己一定连鼻子都红掉,却知道此时自己不能伸手去擦,否则说不好妆会花掉。
要怎么解释此时的感觉……虽然一切看起来都如此完美,但我却清醒地知道眼前这些都不是我真正拥有的东西。这一刻,我才彻底意识到,我一纸契约卖掉的不只是自己数年甚至一生的自由,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例如象现在这样站在教堂里,在神前与自己真正相爱的人一同发誓永远厮守的机会……
这种悲哀的感觉在这样的时间突然袭击了我,令我不知所措。我只好硬挤出一丝笑容,执拗地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滑落。感觉林晓风攥紧了我的手,似乎是想要安慰我,可又象是在警告我不要失礼。
神父的声音继续响起——
“陆香香,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看着眼前的他,俨然一个等待着爱人宣誓的男子,目光炽烈,满载着期待。
而我,差一点眼泪就决堤。
他实在很能做出令人神经变得脆弱的表情来……如果我一瞬失神,相信他此刻竟是真心想要娶我为妻,一生一世对我好的话,是不是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当然会!在未来,此刻的沦陷,将带我走入彻底被他控制的境地,我将随着他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而备受折磨……我不要自己变成那样。
小声,且略微颤抖地回答:“……我愿意。”
心底一阵无助的彷徨,却咬紧了牙关,命令自己直视他的眼睛——
我不能输在现在,我也决不能输在未来,我此刻的努力,可以为我挣到我的未来……所以我不能轻易沦陷。
他面上的笑容淡了,转作稍微疑惑的眼神,似乎不理解我此刻为何是这样的表情。我不由得也困惑了……他为什么露出这样迷惑的神情?
“请新人交换婚戒。”
圣经上放着的婚介被递到跟前,林晓风迟疑了一刻,伸手拿起其中一只。他欲言又止般,意味深长地地看我一眼,才低头给我戴上。
那只婚介是流水汇聚做浪花般的设计,中间是一颗闪亮的细钻。钻石虽小,品质和切割却显然上乘,异常惹火。细细的指环套到我的无名指上,因为我带着手套,只戴到最下一个指关节稍下,就再不能往下动了。
这枚戒指,就印证了我跟他在神前的誓言……尽管这誓言居然可以是假的……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呆呆地看着那枚戒指一段时间,忙伸手拿了剩下的那只戒指,抓了他的手,也想要给他带上。但他的手却往后缩,我尝试套了两下都没套上。
“……左手……”
他小声地提醒我。
我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正紧紧地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