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心里一时间慌了，她睁着晶亮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顾允东抬抬眼，咬着牙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没听懂么？你被分手了，下车！”
“这是你的真心话？”苹果脸色浮现出沉重的伤痛，见顾允东不回答，眼眶里的眼泪就掉落了下来，她努力抿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和厚脸皮，抓住他的手说：“你不是说自己还没有变麻木变冷却么？”
“那是之前，现在不一样了。”顾允东拨开她的手。
这举动，苹果觉得自己连自尊心都伤透了，脑子里一片被分手的混乱，流着泪说出来的话更是前言不搭后语。她说：“那我要怎么办？你就要跟我分手了，我不是真的作，我说的不合适不是真的不合适，我就是不想看到你潦倒，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每次拒接你的电话都好想哭，把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又加进去，放出来又加进去，每天都要重复好多次。做梦也梦到你，今天下午看到你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说叫你别对我浪费时间，其实我好希望你多浪费一点，你问我有没有感动，我的心比蚊子咬了还要痛，那天晚上我听到广播里说你开了发布会，本来是要去A市找你的，货的司机不送我，我骑摩托车都已经进山了，你爸就给我打电话来了，真的不是我欺负他，他就那样说完挂电话，我就是不想看到你跌倒，……”苹果边说边流泪，到后来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多少，重复了多少。
她说完偷偷拿眼瞄他，却见他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于是忙收回视线，为自己的糊言乱语作保：“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完全没听出个所以然来。”顾允东挑眉，一脸蔑视足以让人自尊扫地。
苹果早已经被自己绕晕了，也没觉得顾允东这话有何不对，她讷讷：“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
顾允东一愣，嘴角似乎弯了下，看她的眼神却还是那副不齿：“要不要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一下你的语言和思维逻辑？”
“那我从哪里开始说起？”苹果一脸呆萌。
顾允东愣神半秒，上牙咬住了下唇，老天，她能不能不要这么搞笑？
苹果以为他是在忍住发火，忙举手做半投降状：“啊啊，你别生气，让我整理一下，你等我半分钟。”
顾允东扶额，遮面，点头。
苹果开始摒息，感觉比高考还紧张。
没一会，顾允东在一旁叫：“说吧，32，33，34秒了。”
苹果扭头过来：“我按时间顺序排列了一下，就从你发布会的那天说起，行吗？”
“随你啊。”顾允东一派无所谓。
“那天傍晚我跟我妈回了家……”
“说重点！”
“这是前提，没有前提哪来重点？”苹果反驳，见他默然，清了下嗓子继续：“回来的路上听到广播里。”
“车载音箱！你几十年代的人啊，还广播。”
“你别打断我讲重点。”苹果瞪眼，见顾允东还以颜色，立即又泄了气，跟他太过随意，她都忘了自己的还处于被分手的尴尬地位。
“广播……里正在放你发布会的消息，当时我妈就叫我回去，其实我也想回去，但是司机不肯，后来到家后我就去借了邻居的摩托车。就刚刚那辆，在后面，现在看不到了。我骑着摩托车想回来找你的，可是才进山一会会你爸的电话就来了，说的就跟我刚才说的一样。我都已经进山了，听他那样讲又只好回去了。我妈问我为什么回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跟她说真话，我就说自己过不了苦日子，我妈当时打了我一耳光，还把我从被窝里拖出去，赶出家门。我在外面冻了一夜，后来就感冒发烧，一直看不好，快开学时转成了肺炎，三月份时才好彻底。”苹果说着下意识地看了眼顾允东，见他神情专注，目光也不似之前不屑，像是有点疼惜可怜，忙又撇清道：“我不是博同情，我说的是事实。”
顾允东收起心绪，淡淡道：“继续。”
“后来我就开学了，寄宿在学校里，每天上课下课看书做题，我想反正我们也不可能了，就冲着B市的高校去了。当然，也是想让自己有点出息。之后我就考了710，大前天收到的录取通知书，就放在你翻过的那个抽屉里。接着，你就来了，就现在这样了。”苹果说完了，但心里却还是觉得闷得慌，总感觉她的话比之前顾允东说的那几句排比相比，显得罗嗦不说，气势、力度、震憾感都隔了一定距离。但愿他别太较真，听懂了她其实一直都对他念念不忘的意思就行。
可顾允东明显又要让她失望了，竟夸张地掏了下耳朵，说：“你记得什么流水账，说这一大通对你被分手一事没有一点帮助，反倒让我觉得，我这么个出口成章才华横溢的男人更不能被你这语言不清思维呆滞的女人给埋汰了。赶紧下车！”
“等等等等……”苹果挡住顾允东推她的动作，看着他正了正脸色说：“感情也不能光靠说的，天花乱坠有什么用，你说是吧？”
“你这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