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东话音刚落，前面老汉已在大叫道：“停停停，我拐个弯，拐个弯。”
苹果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回头顾允东正一脸不甘。
老汉调整好了方向盘，在苹果和顾允东的推动下将三轮货车晃晃悠悠地开出了一公里左右说道：“行了行了。”
苹果一听，手一松，腿脚顿时一软跌坐在地上。
“怎么样？”顾允东忙掺住她，在她掌心一摸，心疼道：“很疼吧，都起泡了。”
“没事。”苹果收回手，勉强站了起来，却又不可抑止地发出一声疼痛的轻呲。
顾允东立即明白了，她穿着高跟鞋，脚上的伤应该比手上的水泡更加严重。
“你等我一下。”他扶她站好，冲到三轮车前，在震天响的发动机声中冲老汉叫道：“大叔等等，等等，我女朋友脚上受伤了，送我们去医院吧。”
他连叫了好几遍，老汉总算停止了发动。顾允东又把话重复了一遍，老汉下车拧开电手筒果见苹果脚后跟磨出了大大的两个血泡。他打开车厢门，示意两人上了车。
晃荡的车厢颠得顾允东直想吐，好不容易停下来后看到的却不是医院，而且一幢普通的民房。
老汉率先说道：“下来吧，下来吧。这里医院老早关门了。我儿媳学过一些基本护理，让她给你弄一下就行了。”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顾允东只好就范，将苹果扶进了民房里。老汉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带来了自己的儿媳，一个温和贤惠的中年女人。她拿着针冲着那个血泡一戳，疼得苹果呲牙咧齿。然后淡定地在顾允东的指责下替苹果包扎了脚脖。
这样一番折腾之后，已将近凌晨。外头气温低到零下好几，湿冷入骨。犀利强势的老汉也不知怎地突然就良心发现了，开了金口留他们过夜。
“再有两小时就会有人过来接我们。”顾允东有骨气地拒绝。
“那倒是，可你出了门找得到路么？”老汉无所谓，一脸‘看你犟到几时’的轻蔑。
顾允东顿时语噎。
苹果忙圆道：“就住下吧，我脚疼。”
“那……就住两个小时。”顾允东哼哼，瞟了眼老汉。
老汉嘿嘿一笑，将两人引到了楼上客房。
一张老旧的席梦思床垫铺在地上，这就是所谓的床。顾允东有点后悔留下来，在他优渥的人生中，这样的床别说住，他见都没见过。但苹果很知足，立即踢掉高跟鞋扑了上去。
“终于能躺下了。”苹果长叹一声，跟着忽地坐起，看向顾允东：“你怎么办？睡哪里？”
顾允东脸蓦地一黑，立即摒弃了对床的嫌弃，脱鞋踩了上来踢踢被子说道：“这不明摆着的么。”然后躺了下来。
苹果脊背顿时一僵，似乎这个情节来得太过突然了，尽管他爱她，她心里同样有他，可此时还是觉得紧张很紧张。
她揪着被子，不着痕迹地往一旁挪了挪。
仰躺的顾允东看着那个偏移的背影，嘴角轻轻一勾，拖长音说道：“想冻死我么？”
苹果立马转头，俯身把拖走的被子盖在顾允东身上。顾允东就势一拢，便将她结结实实地困在胸口。她一挣扎，他立即低叫：“别动。我不想在别人家里做那事。”
苹果脸一红，乖乖伏着，一动不动。
顾允东的手落在苹果肩头，片刻后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苹果闷闷回道。
顾允东低笑：“我在想那个下着雨的晚上到底是谁灌了我的酒，让我走错了房间，就那样与你开始纠缠起来。”
“是谁？”
“想不起来了，人太多。”
“那晚是因为什么喝酒？”
“好像是有人过生日，我当时不知怎地突然就想起了给许婧娴过的一次生日。其实那时，我已经有一阵子没有想起过她了，但那晚就那么突然地想了起来。然后回了家，把你当成了她。”
“你还敢说？不怕我生气？”
“你会吗？”顾允东猛地翻身，与苹果互换了位置，他在她上前深情俯视：“我一直没有问你，你介意我之前的那些混账作风吗？”
苹果转开视线，脸上微红嗔道：“你说呢？”
“我觉得……不会！”他笃定。
“你倒是自信！为什么！”她佯装不悦。
“因为，那时你也说过会找到真爱的能包容所有不完美的人，你有这样的期待，应该就能包容一心悔改的我。”
“你会悔改吗？光是醉酒乱性都两次了。”
“两次？”顾允东疑惑，跟着想起了B市的那个混乱的夜，无耐道：“就你那一次，许婧娴那次我们不都已经说清楚了吗？可不能再翻旧账了。”
“哼……”苹果别过脸去。
顾允东躺下来，与她面对面，手指在她脸上轻轻勾勒轮廓：“果果。”
“嗯？”苹果双眼回视顾允东，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