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切辛苦皆将付诸东流,齐涵青不甘地仰头说道,“他可也姓齐,带着咱们齐家一堆的东西,不知廉耻地住在四条胡同上,昨儿更是趁着热孝。竟大逆不到地还新娶了位平妻呢──!”
“住嘴──!”五老太爷见齐涵青竟然如此口无遮拦,气得差点就要必过气去。
而大老太爷则是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不明白为何非要在这个节骨眼提到齐涵璋的名字。
至于齐涵筑,择是安安静静地配合着差役们的指示。冷眼看着自己愚蠢无比的大哥在那里字乱阵脚,甚至把自己干的破事给捅得人尽皆知,还自以为委屈无比。
齐涵墨一向胆小,但好赖还知道要跟着齐涵筑有样学样,也就没吃上苦头。而自打瞥见弟弟那阴冷的笑意。顿时一个机灵,只觉得身下都要有了尿意。
只有齐涵印还不知大祸临头,总归除族这大事,大伙儿都以为他早该知道的、搞半天竟也没人提醒过他──而这货偏偏就在此时,大声地嚷嚷道。
“你们一个个不是父母官吗?我三哥才是那拿了大头又溜号的!我家这一年到头才见两次荤腥,有甚么好查抄的份儿?!”
“妻子刚刚自缢,女儿本该也送庵里去‘调.教调.教’的……”齐涵青没有理会五老太爷的喝斥,仍自以为是地说道,“没想到他还有脸带着儿女住到闹市里,我看他几年以后,有谁家的人敢娶敢嫁他们家的人!”
赵昊看着齐涵璋这一帮亲兄弟,脸上洋溢着冷笑,心里却为这人善又有义气的兄弟感到心酸又不值。齐家能走到之前的地位,还不知道有多少,是靠着大老太爷他们四处打着齐涵璋的名意弄出来的。
没想到辛苦付出多年,竟然是换得这个结果──连才高温柔又善解人意的任氏,也枉死再这些个极品的家人手中。
都是一帮黑心烂脾猪脑的亲戚!
好好的人都要给他们拖累死了!
邹正听着那头兄弟俩人吵吵闹闹的声音,火上加火、新仇旧恨一齐来,当即是险些夺了身边差役的配刀,在齐涵青惊恐的眼神中,恶狠狠地说道,
“抄家只抄你本人,还有父族、子女、兄弟、妻舅等人……你们前几天把齐涵璋给潇潇洒洒地除族了,这会儿大难临头,怎么又忽然想起了他来?你还嫌把他害得不够惨么!?”
这番话很有学问。
在场的人可都不全是没脑子的,邹正这个虽然是一时气话,却也透露了不少事情。
“御史大人的意思是,是齐涵璋捏造罪证,对咱们做出提.告的吗?”五老太爷站直了身子,拒绝跟着差役进屋,就这样站在台阶上,俯看着邹正与赵昊等人,眼神有着淡淡地不屑,“既然大人这么了解咱们齐家的家务事,那就也应该知道,此子对我齐家有诸多的误会与不满……那么大人此刻这般针对我们齐家,恐怕日后也很难讨得了好吧?”
赵昊微微一挑眉,‘哦’了一声,终于正眼看向那即便被压着,也死要面子地撑起身子的老人,不齿的笑道,
“这位老太爷恐怕是胡涂了吧?密折是送到皇上面前的,在决定要抄家之前,以陛下的谨慎,又怎么可能不会先查撤清楚那些罪证是真是假?至于齐季珏到底有没有‘大义灭亲’……五老太爷,人家昨儿还‘喜气洋洋’地‘娶亲’呢!您老人家觉得男人在这大喜的日子里,还有可能有余力,去搜罗不下百条证据上承么?”
邹正也知道自己失言,低头轻咳了一声,在五老太爷要追随着大老太爷的脸色、一起闭过气前,赶忙接回了赵昊的话头,正色道。
“因为皇命,咱们也不得不照着流程这般行事。还有请诸位配合,若有余辜。咱们也绝对不会胡乱做羁押的!”
前头的男人们在顷刻间,就被邹正与赵昊两棒三挑地给收拾个干净。
但后院的可都是女眷。差役们一帮大老爷就这么冲进去的时候,着实是让后院一翻鸡飞狗跳、好一阵折腾。
尤其是王氏那头,因为气愤齐涵青行为恶心又没有底线,栽赃嫁祸、还贪心得忘形。干脆带着休养在家的齐南泽搬到了西厢房,由着两个小妾循着这当头,天天去与齐涵青胡天乱地;自己则是修书一封,让贴身妈妈一路送娘家。打算回头小住个半年,彻彻底底地与齐涵青划清界线。
却没想到这帮差役一进来,先是砸了正房,又在两名衣衫不整、又花容失色的小妾面前。从那内室的床底下给托出了一大口箱子──
里头是满满的高.利.贷借条、与西乌孜和羌国那头的线.人交换情资的明细、甚至还有这些年于齐家主持中馈时的两手假帐……
大房既然被卷得一乾二净,其他几房、除了已经搬走的四房,均是如蝗虫过境,茶展杯盘四碎于地,女眷们均是有些灰头土脸地。在差役们的带领下,站到了自家男人的旁边,动也不敢动。
而当这些从内院抄出的东西,被一路当着众人的面拖到前院时,齐涵青本还有几分底气的脸色。登时土崩瓦解了!
“哟──!”赵昊顿时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