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藏饰斋没落,万玉阁早已不再将其放在心上。
俗语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这连掌事登门,无非就是为了那神秘女子修补缠枝鎏金簪的事儿了。
若是这簪子修好了,便要见见这修补簪子之人,威逼利诱也要挖了这人走,断了藏饰斋的生路;若是这簪子没能修补好,也要见着那女子将藏饰斋毁灭掉,从此无忧。
即墨温玉将这连掌事此行的目猜了个十之八九,有一点她却是不知道的。
风间行那几年隐于藏饰斋,乃是为了一本《首饰集谱》,这本书乃是百年前异国一位大师所著,其上各式花样上千,首饰制作方法更是独特周全详细,后不知怎么流落到昊月国。
风间行也不知从何得到消息,说这《首饰集谱》就在这藏饰斋姜叔夫妇二人手上,若能得到此书,他风间行便能称霸首饰行业,让风家成为昊月首富,只可惜一直到他不得不回风家接任家主之位时也没能得到。
后来,风间行吩咐万玉阁多方对藏饰斋进行施压,就是希望能逼迫藏饰斋拿出《首饰集谱》,可惜一直无果。
藏饰斋这些年没落至此,也没能起死回生,风间行也就慢慢开始怀疑当年消息有误,这《首饰集谱》并未在姜叔夫妇手里。
不曾想,这么多年过去后,藏饰斋却又异军突起,出了个如此厉害的人物。因此风间行便猜想定是有人学了那《首饰集谱》,便迫不及待的派遣了连掌事前来打探虚实!
四处看了看,就多出来两个女的,连掌事不由心头惊异。那首饰师傅呢?难不成在后院没有出来?还是?真如主子所说,有《首饰集谱》的存在,这姜老头这些年学了那《首饰集谱》,就是那补簪之人?
连掌事这般想着,心里却是不急,只要等着就是了。待那女子来取簪之时,一切便可见分晓。
“多年未见,姜掌柜也不请我这故交进去喝杯茶?”
强制压下眼底的恨意,姜叔笑了笑,“连掌事,请。”
“那连某就先多谢姜掌柜了。”
说罢吩咐那些仆众在外面候着,连掌事跨步进了铺面寻了个位置坐下,喝起茶来。
即墨温玉本还担心姜叔会一时激动,没想到姜叔对于‘忍’之一字,也已体会至深。藏饰斋的茶水哪里能比得上日进百银的万玉阁的茶水,这连掌事一看就是找借口在拖延时间,等着那女子上门来取簪,待一个结果好回去交差。
见暂时无事,即墨温玉也就寻了那连掌事对门的位子坐下,喝起茶来,很是悠闲。那份气质与从容不迫的态度,倒让那个连掌事注意到了她,问到:“不知姑娘是何人?怎会在这藏饰斋?”
即墨温玉略微抬头,看了连掌事一眼,漫不经心的回到:“哦,小女子就是一潦倒之人,蒙姜掌柜好心收留而已。”
“哦,原来如此。”
眼里原本探索的目光直接变为鄙夷与不屑,连掌事也就再也没看即墨温玉一眼。
一群人等了大约一个半时辰,一顶熟悉的轿子才缓缓映入了众人的眼帘,只见那个叫香榭的丫头伸手轻快的挽起轿帘,接了那女子出来。
这一次,那女子着了白色刺绣牡丹上衫,满绣孔雀绕花翱翔浅色罗裙,简单却贵气逼人。袅袅行来,风姿摇曳,步履生花。
像是没有看见外面候着的那一群仆众,女子在丫头的搀扶下慢慢行进藏饰斋坐下,只看向即墨温玉一人。
因为,在她眼中,其余的人都不重要。
依旧带着轻薄的面纱,虽然看不见完整的五官,女子绝美的轮廓却是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见到这女子,一直气焰嚣张的连掌事也不由自主的收敛了其自身锋芒。
“半月已过,今儿是最后期限,不知姑娘是否已将簪子修补好?”那女子慢慢开口,声若莺啼。
连掌事只觉得心头“砰”的一声,姑娘?顺着那女子的视线看过去,不就是悠闲的喝着茶,说自己是被收留的那位女子吗?
看来是他糊涂了,先入为主,谁说首饰师傅一定要是男的来着?这些年担任万玉阁的掌事,他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不曾听闻,怎么开始就没有想到这一点上去。
进来之时,除了姜老头夫妇,可就只余下了这两个丫头啊!想起自己先前不屑的目光,连掌事心里头有些泛苦,待会要将人请去万玉阁怕是有些困难了。
即墨温玉没注意也没有闲暇去注意连掌事那表情变化之大。她只微笑有礼的回道:“当然。”
当然!那女子身子一震,显然是太过惊讶了!失望的次数太多,当真的有人将簪子修补好了之时,她反而不太相信了。
“既然姑娘已经修补完好,那就劳烦姑娘将簪子取出来检验一下。若是没有问题,我会如约付上余下的五十两黄金。”
“那是自然。”
即墨温玉说罢去了后面,不一会儿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红丝锦绒盒,然后轻轻的将其放于两人中间的案几上,慢慢的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