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人不同的目光之中,即墨温玉取下了颈间的红绳,自衣裳中慢慢拿了出来。只见红绳下端挂着一枚半指长短的紫玉佛陀,晶莹剔透、眉目含笑、雕刻精细入发,很是罕见。
紧紧的握住它放在心口,半晌,即墨温玉才摊开手心,将其递至君书涯面前。
“温玉和丫头里香来时没有衣裳,多亏君少爷细心准备。如今温玉取走君府几件衣裳,作为换洗之用,可奈何身边没有银两,就用这紫玉佛陀做抵,也当做温玉之信物。
救命之恩,温玉谨记在心,日后君少爷与柳大夫但凡有需要温玉的地方,就请差人将这紫玉佛陀送予温玉或是张榜告知,不论天涯海角、身处何处,所做何事,温玉都会前来;即使赴汤蹈火,温玉都将办成所托之事。”
看着伸至眼前,白玉无瑕、光润如玉的手拖着的玉佛,君书涯并未去接。
“如此贵重之物,书涯接受不起。”
即墨温玉眼睛直直的看着君书涯,“还请君少爷为温玉保留仅剩的一点骄傲。”
柳扶风见两人僵持不下,自后推了推君书涯,暗示他接下。感受到柳扶风的暗示,可君书涯依旧坚持,柳扶风自后又推了推他,君书涯这才伸手接下。
见君书涯接下玉佛,即墨温玉带着里香头也不回的从两人身边走过,衣摆带起一阵微风。视线紧跟着向外走去的两人,君书涯悠的转身,才要开口说什么,柳扶风却自旁边抓住他的手腕,示意他沉默。
没有回头,就这般远去!只余下满院黯然与即墨温玉没有带走的留恋。
直到那一抹纤盈消失在院门外,君书涯这才甩开柳扶风的手,头一回愤怒的看着柳扶风,“为何要我接下那玉佛?为何要我放她走?扶风,你明明看出了我的心意,可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已是下定决心了吗?她也有她的自尊与骄傲,书涯,你该明白,木强则折。
若是你强留她于君府,你与她之间只会越走越远。如今,她人虽然离开了君府,可有这紫玉佛在,你们就还有剪不断的联系。”
停顿小许,柳扶风接着道:“强留住她,这君府于她来说也只是煎熬。今日在你祖母那,我看着,老太太怕是已下定决心要将花醉冉许给你了。而今,君府情势复杂,你该静下心来安内为先。”
“哼,翻不起大浪来的。”
“书涯,何时,你的情绪如此不能自控了?昔日的你可不像这般情绪外露。如此下去,你只会越来越被动。”
柳扶风的话如同当头棒喝,君书涯突然清醒过来。是啊,何时自己既然这样不能自控了?若他还是这般,还有何能耐清理这君府?他祖母可不是空壳花瓶。
明明清楚不能对即墨温玉用强,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那最伤人的理由。苦笑的看着手中的紫玉佛,君书涯用力的紧紧握住,也好,待他将这君府彻底清理干净时,也就是她回这君府的时候。
柳扶风见君书涯如此,知晓君书涯已彻底冷静,开始整理思绪,就不再担心。
拍了拍君书涯的肩膀,遣退墨渝与闻讯前来的燕凌肃,柳扶风将君书涯独自一个留在了前堂外,让君书涯能自己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叹了口气,柳扶风亦举步离去,他也要去散散步,这气氛着实太过压抑了!
带着里香,即墨温玉一路一步不停的出了君府大门,外面阳光明媚,可她却只觉得满目悲凉。
君府虽是位于京城的繁华中心,可是周围少见来往走动的人群,只因着这四周的府邸皆是非富即贵,平民百姓大都不敢乱闯。
沿着直直的街道一直走到尽头,拐了个弯,眼前才变得热闹起来。这应该是一条主街,街上酒楼、客栈、布庄、粮行……林立,路旁摆着各式各样的小摊,走动的小贩,密集的人群交杂出热闹的乐曲。
放在以前,若是能有机会见识到这番景象,即墨温玉一定会很高兴能大开眼界;毕竟,那时,除了即墨家附近的街道,她没有去到过更远的地方。可惜而今,面临着流落街头的现实,即墨温玉不会有心情去体味这番光景。
见即墨温玉怔在原地已经好一会了,里香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姐,怎么了?”
回过神,即墨温玉强迫自己对着里香露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别担心。”
茫然的看这热闹的大街,里香小声的问道:“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如今已过午时,若是天黑之前还找不到落脚之处,可如何是好?”
伸手扶上里香的手臂,即墨温玉愧疚的道:“与我一起,让你受苦了。没事,咱们先去这街上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里香天真的笑而说到:“小姐,真的?”
“恩。”其实即墨温玉心里是没底的,可如今她也只能如是与里香说。
里香已经面临着陪她风餐露宿之苦,她不能再让里香承受担惊受怕,承受心里压力,这些只就她即墨温玉一人承担便好。
街上人头攒动,带着里香走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