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暄颌首,“我会的。”其实不需要蠡崚如此说,穆暄早就这么做了,一点都没有客气。“听闻巫少爷身子虚弱,今儿冒着风雪前来,实在让穆暄不胜抱歉。倘若此番巫少爷有个不适,便是穆暄的罪过。”她真心道,早已听闻巫蕹的一对儿女皆是体质虚弱,大女儿更在娘胎里带了个病根出来,几次三番差点丢了小命,着实让穆暄不忍。
轻咳了声,蠡崚摆摆手,制止过分紧张的奴仆上前的动作。“穆小姐此言差矣,蠡崚身子从小便虚弱不堪,即便是有个凉风,亦可能需要卧床数日。如此残躯,许是前世之祸,今生之果。穆小姐又何须自责?”他微微浅笑,如此谈吐实在不似个幼龄孩童。“眼看天色不早,蠡崚不敢在此打扰穆小姐用膳,就此告辞。”话落,转首望向侍候穆暄的丫头,“你们几个,可要好生侍候,若是穆小姐有个差池,我定饶不了你们。”
丫头战战兢兢地福身回应,“是,少爷。”
“未知巫少爷可曾用膳?”穆暄急忙上前来询问,巫蠡崚愣了愣,尚未回答,身旁小厮便自作回应。“少爷身子尚需,这些天都得卧床歇息。今儿才刚醒来,便闻穆小姐造访消息,于是急忙赶来。还未来得及用膳。”他恭敬地作答。
穆暄挡在巫蠡崚的跟前,“既然如此,巫少爷倒不如在这一同用膳。”她轻声道。
微微一笑,“谢过穆小姐好意。但蠡崚眼下必须探视姐姐病情。而且娘亲卧床亦有数日,想必病情不轻,为人儿女者,娘亲不适自当侍奉在旁。”他此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让穆暄无法反辩,只好让开。“既然如此,穆暄便不好阻拦。请巫少爷替穆暄跟巫小姐问个好。”
巫蠡崚点点头,“一定。”话落,巫蠡崚便不再多加逗留,带领着众下人离开穆暄的客房,前往琉璃的院子——
“这么小的孩子,便如此落落大方,将来必定大器可成。”只是可惜了童真就此失去。穆暄在心里暗暗叹息。“你们都下去歇息吧,我用膳无需旁人侍候。”穆暄有点颓废地下命。
闻言,丫头皆颌首,福身离去——
偌大的空间就仅剩下穆暄呆坐在饭桌前——若是蠡崚并无前来,她必定胃口大开。只可惜,在看到蠡崚拖着病体前来招呼的模样,她就胃口顿失。虽然巫蠡崚身子自小便是如此,但她仍然觉得若非自己如此任性。他亦不会拖着病体前来跟她打招呼,说到底,都是她的错——
既然吃不下饭,就随意出去走走,看能不能消散烦闷的心情。“穆小姐,请问是否饭菜不合胃口?”听到穆暄呼唤的丫头,前来看到饭菜丝毫未动的样子,心中疑虑,担忧地问。“若是不合胃口,请小姐明言,让厨子重做些小姐爱吃的菜?”
心中明了丫头们的担忧,穆暄浅浅的笑着摇头,“不必了。我只是没有胃口而已,你们先去歇息罢,不需要你们侍候。”她说着就抓起一件厚裘往身上披,“我要出去走走,你们不用担忧。”她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地位,而令到巫府上下都战战兢兢地侍候着,就怕她受到丁点的伤害。淡淡的苦笑逸出,若知道结果是这样,她倒不如一开始就留在穆府就好了,何必要出来呢?
走着走着就再次来到竹亭,她回想起当时的景象,一阵燥热又再次涌上脸蛋。想到休叙舒,又牵连上岑岱,她实在难以放心得下。若是知道岑岱跟巫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选择这个时候离家出走的。她望着那个女客止步的院落,她真的很想进去看看岑岱的伤势——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休叙舒低沉醇厚的嗓音从她的背后追来。“为何穆小姐不进来坐坐,莫非是嫌弃休某的房间脏乱,怠慢了穆小姐?”他充满了戏谑意味的声音让穆暄没由来地气闷。当日休叙舒并非没有听到张管事的话,今日何必如此说话?
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休叙舒一眼,发现他的醉意尽消,前后不过几个时辰,他竟然这么快地恢复。“你——不醉了?”她原想吐出的怒火,硬生生地咽回去,疑惑的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