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天香在他身后道:“闲着无聊,随便找了本书翻翻,这儿的藏书不少,以前的主人是个书香门第。”她乘机试探着问话。
岂料北财神跟没听见一样,转身坐在几旁,摆摆手道:“妞儿,你也坐,咱爷儿俩聊聊。”她似乎没听见,北天香暂时也没动声色,浅浅一礼,谢了一声坐了下去。
北财神沉默了一下开了口:“妞儿,你三岁的时候就没了娘,我一手把你带大,既要照顾你,又要分心照顾咱们北家的各处分支,真不容易啊。”
北天香道;“你茹苦含辛,女儿明白,您的恩德做女儿的一辈子也报答不完。”
北财神笑笑说道:“青天之下,哪个不养儿育女,代代相传,永继不绝,这是责任,也是义务,说什么恩德,说什么报答,我不过看你已经长成了,如今又天下大乱,不知何日才能平息心里有所感触,启口提提罢了。”
北天香道:“您的心情做女儿的明白,恨只恨我是个女儿身……”
北财神摇头说道:“说什么男儿女儿,都是十月怀胎孕育的,哪一个不是自己的亲骨肉,没有重男轻女的念头,你是我北家的千里驹,在我眼里你比任何一家的男儿强,有你这么一个,给我十个儿子我都不换。”
北天香道:“那是您的钟爱,只是养儿防老,积谷防饥……”
北财神哈哈一笑道:“养儿防老,积谷防饥,我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将来还愁没人送终么,靠咱们北家的财产,将来我还怕会饿着不成。”
北天香道:“那是您的想法,哀哀父母,生我劬劳,亲思无可比拟,做女儿的会孝顺您,会报答您的。”
北财神微一点头道:“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也是我一直引为安慰的一件事,家有良田千顷,不如有个孝顺女儿,将来有那么一天,我也可以含笑瞑目了,唯一使我不放心的,是你的终身……”
北天香道:“您不是把女儿的终身有所托付了么。”
北财神呆了一呆道:“什么时候……”
北天香道:“您真是健忘,这是什么事,您怎么忘了,您不是把女儿的终身许给少主了么。”
北财神“啊”地一声道:“你是说那个‘海龙帮’少主呀……”望着北天香一笑说道:“那件事咱们爷俩都没当真,是不?”
北天香淡淡说道:“我不认为您没当真,也不相信您没当真,我是您的女儿,出身大家,幼受庭训,重名节之心尤胜于一般,虽然我没能跟少主长相厮守,那只是缘份那是命,可是父母之命,也已行过大礼,女儿我这辈子已是少主的人,这不是儿戏。”
北财神脸色变了一变,旋即笑说道:“你这么一说,倒叫我想说的话不便出口了。”
北天香道:“我是个做女儿的,父亲跟女儿说话不必有什么顾忌,您有什么话,请说就是。”
北财神目光一凝,道:“你真让我说?”
北天香淡然一笑道:“您不会就此永远不提的,是不?”
北财神老脸猛然一红,摸着胡子以笑掩窘:“好,好、好,可真是知父莫若女,妞儿,我本可以不说,可是你知道……”
北天香道:“您请说就是,女儿洗耳恭听。”
北财神显得更窘更不自在了:“这件事,我实在不好启齿了,只是不说又不行,没奈何,看来我是只好厚着这张老脸皮……”顿了顿,目光一凝,道:“妞儿,张将军知道我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他也很仰慕你的才貌。”
北天香道:“谁是张将军,张将军又是谁?”
北财神拇指一挑,道:“提起此人,大大地有名,他便是宫主驾下头一员上将张三勇张将军,他一身是胆,万夫莫敌,宫主自起义举事以来,他攻城陷镇,势如破竹,论汗马功劳,他属第一,将来一旦宫主成事,江山一统,论功行赏,少不了他一个公侯。”
北天香道:“真是位威风八面,功勋显赫的大将,您的意思是……”
北财神不安地一笑道:“妞儿,你这么个聪明,还不懂么,干吗明知故问?”
北天香微微一笑道:“您是让女儿嫁给他。以便日后博得一世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北财神老脸一红道:“妞儿,我养你,天下父母心……”北天香道:“女儿明白,做女儿的也没说您不是为我。”
北财神迟疑了一下,探过身去轻轻问道:“那么,你的意思怎么样?”
北天香道:“女儿能表示意见么?”
北财神遭:“瞧你这话问的……我这个做父亲的什么时候逼迫过你,再说这种事也不是可以勉强的,虽说儿女婚姻,父母之命,可是儿女也应做的一半主,我这个做父亲的是为你的一辈子打算为你好,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当能体会我这个做父亲的一片苦心!”姜是老的辣,北财神这一句话扣人,说来说去还是要他女儿听他的。
北天香何等聪明个姑娘,她焉能不明白,做父亲的利欲薰心,只为自己,只为一点有没有尚在未定之天的四字荣华富贵,不但不惜通敌卖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