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敲诈图纸,纯粹是为了戏弄唐堡主,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原来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
“老皇帝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殚精竭能的为他考虑?”安心颇不是滋味的道。
君不贤,臣如何尽忠?在她看来,老皇帝不是值得臣子为他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的那种人。
“云轻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覆巢之下无完卵,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东凌陷入危险?毕竟家国,有家才有国,国没了,家也就不复存在了,玉王府祖上辛辛苦苦才打下这份家业,不能在我手里被败掉了。”玉华好笑的看了一眼神色不忿的安心,安慰道,“只要陛下一日不触碰到爷的底线,爷都会为东凌鞍前马后,竭尽所能!”
“你的底线是什么?”安心眼中盛满期待,兴致勃勃的问道。
“你说呢?”玉华见她明知故问,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安心眼珠一转,坚持装傻充愣到底,“我知道还问你?”
“不知道就算了。”玉华抬头不再看她,视线落在前方的树林中,懒洋洋的道。
“怎么能算?”安心顿时不乐意了。伸出手指戮了戮玉华的胸口,不依的嚷嚷道。
一路上,安心插科打诨,玉华笑而不语,闲暇斗嘴的时光过的总是格外快,最后一抹太阳光线沉入地平线,二人也到了一处小木屋前。
木屋前有一块空地,空地四周种满了玉兰,不似各种各样的奇花珍卉,而是野生的普通玉兰,花朵洁白,芳香四溢,馥郁盎然。
“狡兔三窟形容的就是你。”安心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景色,跟灵山的那处房屋很是接近,都是环境优美,碧草清幽,轻风徐徐,心旷神怡。
“出门在外,爷总不能亏待了自己。”玉华拉着安心的手,走进屋子,安心啧啧称奇,连布置设施,包括房间内的那盘残棋都一模一样,简直让她生出了今夕在何处的感想。
“温泉水是爷从云霞山脚引上来的,距离房间的位置和灵山的差不多,自己去寻。”玉华走到窗前,目光落在被黑暗笼罩的远处,轻声道。
“那我去了。”安心点头,余光扫见软榻上放着自己的月牙白罗裙,咂咂嘴,抱起衣服就准备爬窗。
“等等。”玉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些微怪异,眸光不自然的扫了一眼安心,“我先去,你稍等片刻。”
“为什么?”安心一怔,身子僵在窗檐上,愣愣的看着眼神诡异的玉华。
“爷不想洗脏水。”玉华眸光蒙上一层尴尬,故作镇定的道。
“现在轮到你嫌弃我了?”安心哭笑不得,“我才一天多没沐浴,脏不到哪去,把你那洁癖的毛病暂时先放一放。”
“你确定要爷洗…血水?”玉华眸光犹豫,玉颜染上了一抹红晕,瑰丽如朝霞,如月之光华,姣姣莹辉。
安心懊恼的拍了拍额头,她忘了,用血染温泉的水让玉华沐浴,她还真做不到。
“那你先去。”安心不好意思的道。
玉华点头,在软榻上拿起自己的玉白色锦袍,步履轻缓的出门,往温泉池而去。
安心放下罗裙,半躺在软榻上,索然无味的观察着小几上的残棋,白子和黑子对峙,势均力敌,偏偏谁先动,另一方就能堵住敌人的活眼,紧接着敌人尾随其后,这棋不论如何下,到最后都是和棋的结局。
她前世的师傅是个棋痴,近墨者黑,连带着她也受到熏陶,对棋术了解了一些皮毛,但跟行家相比,还是欠缺火候。
安心抬手执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的一角,想了想,又收回来。
“举棋不悔大丈夫。”玉华的声音传来。
“我又不是大丈夫,我是真小人。”安心视线依然定在棋盘上,头也不回的道。
“这棋是我和若愚大师摆的一局,后来我们发现,无论如何走,到最后都是和棋,便封了棋盘,等哪日想出了破解之法,再来继续对弈。”玉华缓缓走到榻前,坐在安心的对面,两指夹起一枚黒子,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我对棋了解的不算太多。”安心若有所思的道,“这局棋轮到白子还是黑子?”
“当日我执的是白子,该我下了。”玉华眸光微闪,淡淡道。
“你说,我若是落在这里。”安心把手中的白子按在棋盘的中锋处,抬眸看向玉华,“你的下一步动作就是困住我右下角的攻势。”顿了顿,安心又落在一子,简简单单的一颗棋子顿时挡住了一角白子的冲击。
“到最后,赢的一定是我。”安心目光灼灼,笃定道。
“不一定。”玉华吐出三个字,黑子落下,与安心的白子并驾齐驱。
“你居然不要中锋,也要化解我的拦截?”安心瞪着棋盘,怨气冲天的道。
“有何不可。”玉华挑了挑眉。
“这是残棋,我们另开一局,分个输赢。”安心咬牙切齿道,她棋艺不精,能跟玉华保持平衡,已是最大的限度。
玉华挑高的眉梢往上再次扬了一分,“你不沐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