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非卿道:他们多半还在挖地道,掘出的土用来堆山。
程宗扬苦笑道:如果不是铁丝网用完了,我们这会儿通过地道,从堡垒杀出去,就要他们好看。
说话间,东城传来军报。程宗扬接过来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刚才宋军攻击东城,己方伤亡十五人,只留下对手五具尸体,这是双方交战以来,比例最悬殊的一次。
怎么回事?
是桓公子和石公子的护卫。
宋军攻城的人数不多,桓歆有意露脸,把守城的星月湖军士和佣兵支开,自己亲自带著护卫防守。谁知这股宋军在星月湖军士手下走不了几招,对付这些豪门的看家护院却是一打一个准。为首一名都头一上来就挑翻两名护卫,那些护卫刚退後重整旗鼓,後面十几名宋军就一窝蜂上来,当场就有超过十名护卫被宋军击杀。
他们不知道这些宋军都是刘宜孙振臂一呼找来的勇悍之士,即使在捧日军也算得上精锐。如果不是臧修见势不妙,怕宋军大部队抓住机会破城,出手救援,这些护卫只怕就在两名少爷眼皮底下被全歼了。
护卫中不是没有好手,但这些世家子弟平时靠名头都能压死人,护卫武功高点低点差别不大,倒是一些嘴上会来事的容易混成贴身护卫,是不是花拳秀腿无关紧要,反正欺负良民是够用了。
程宗扬哭笑不得,桓歆和石超这把米亏得有点大了。只盼著他们带来的部曲不是这种水货。
随著宋军改变策略,战事陷入僵持。天色渐渐发亮,城墙下烧毁的攻城器械冒出滚滚浓烟。宋军派出几支没有携带武器的小队,将死伤的同伴运回金明寨大营。城上的守军很有默契地没有开弓放箭。一夜鏖战,交战双方都成为疲兵。宋军换上生力军防护堆积土山的军队,城上的守军也换了一遍,昨晚参战的星月湖军士、佣兵和民夫都撤下城休息,不多时城中便鼾声处处。
昨晚一战,虽然试探的成分更多一些,但战况的惨烈比起六朝任何一场攻城战都不逊色。惨重的伤亡失双方不约而同的采取守势。宋军埋头堆土山挖地道,星月湖大营也暂时没有力量出击。
守城战最怕的就是这种闷围闷守,毕竟再强悍的军士也是人,不可能每天十二时辰都保持警惕。相比之下,防守一方的状况要好得多,星月湖军士为信念而战,士气不用鼓励。佣兵的士气与赏金成正比,只要有足够的金铢,士气就能维持在一个夸张的水准。至於民夫,他们的士气大多建立在星月湖主力的基础上。
星月湖军士一胜,就士气大振,一旦受挫,就成了惊弓之鸟。
程宗扬也支撑不住,被崔茂替换下来之後,便回到客栈。他解开衣服,肩头的伤口扎进去寸许深浅,昨晚恶战时没有留意,这会儿手臂几乎都抬不起来。
星月湖大营有作饭的,有搞情报的,还有跳大神的,居然没有医生,还得从宁州请。真是邪门儿……程宗扬呲牙咧嘴地解开包扎的布条,一边抱怨。
小紫一手支著下巴,笑道:萧五说,以前营里有医生的。
是吗?程宗扬随口应了一声,忽然醒悟过来,光明观堂!
光明观堂以前与岳帅的星月湖大营交好,星月湖大营的医生都是光明观堂门下弟子,双方翻脸之後,光明观堂撤走了全部弟子,星月湖大营也不再有随军的医生。
光明观堂为什么和星月湖大营决裂?总该有个原因吧?
姓岳的要造反啊。光明观堂当然不肯跟他们干了。
程宗扬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瞎扯。岳鸟人在宋国大权独揽,进宫就和回家一样,还用造反?再说了,真要造反,用的罪名还会是莫须有?
大笨瓜。要等到姓岳的举旗造反,谁还能制得住他?当然是要先下手为强罗。
程宗扬琢磨了一会儿,这还真有点可能。但岳鸟人那么嚣张,搞得满世界都是仇人,怎么会一点反抗都没有,老老实实地被就地正.法了呢?
这个问题别说自己,恐怕孟老大他们也回答不了,一时半会儿也不用去想。
程宗扬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後道:我去打坐,不许人打扰。
小紫没说什么,只唤了雁儿去烧水,准备汤浴,等他打坐出来清洗伤口。
程宗扬盘膝静坐,将吸收的死气一一化解,一个时辰之後才睁开眼睛。手臂的伤口已经好了许多,虽然还没有完全愈合,但已经不影响用力。丹田的真气又多了不少,但距离第六级还差得远。他忽然想起刚才在城上的疑惑,岳鸟人作为天生晕血的菜鸟,偏偏还组建星月湖大营,四处打仗,而且越打越猛,不会是和自己一样,也有生死根在身,靠战争来吸收死气吧?
……很有可能。但即使有,也是他最大的秘密。除非那鸟人复活,否则任何人也没有答案。
程宗扬抛开思虑,从静室出来,一边道:死丫头!
小紫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大笨瓜。
程宗扬推门进去,笑咪咪看著她。
小紫白了他一眼,想找雁儿吧?
程宗扬乾笑两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