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逆贼防守得当,城坚士锐,此战不易。
这句话说了等於没说,但夏用和也不介意。
李宪忽然叫道:那位小将是谁?居然已经攻上城头了!
石元孙也叫道:折继闵!好小子!真有他的!
众将一片喝彩,士气略振。
折继闵出身将门折家,与杨家为世交。他是世袭的武职,一从军职位就比同辈高出一截,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捧日军左厢第二军的都指挥使。石元孙原本把他当成靠父荫混职位的纨裤子弟,没想到他竟然以军都指挥使的身份第一个登城。
夏用和脸色却十分难看,胡闹!一军主将,却冒险登城,匹夫之勇,何以成大事!
李宪低咳一声,折继闵原是刘平将军的部下,刘将军遇害,捧日军与这些贼寇仇深似海,他年少气盛,此番登城,也是勇气可嘉。
秦翰没有作声,只抬头看了看夜色,不易察觉地皱起眉头。
折继闵一杆银枪在城头打下一个缺口,身後的宋军欢声一片,数十名勇士顺著云梯向上攀爬,准备随主将破城。
忽然一道闪电劈开夜空,一名浑身散发著淡金色的大汉挥舞战刀,攻向折继闵的枪网。泡上的光芒使折继闵的银枪也黯然失色。
李宪讶道:雷霆刀臧修?这厮居然还活著?不好!
众人惊呼声中,折继闵已经被臧修逼到城墙边,接著雷霆战刀重重劈在枪锋上,折继闵立足不稳,身体向後一仰,从城头栽下。
夏用和冷哼道:给他点苦头吃吃也好。
折继闵摔了个七昏八素,好歹没要了性命,但他打开的缺口已经被蜂涌而来的贼寇堵上,云梯也被砸毁。
一军主帅真不是好当的,程宗扬一边盯著城头的激战,一边留心看著宋军的调动,一边估算己方的损失,一边还要不停询问其他几处的战况,分析宋军是不是声东击西,己方的伤亡是不是可以承受,需不需要动用城中的预备队。
那名银枪白袍的小将抢先登城,让程宗扬吓了一跳。己方最大的弱点是兵力不足,一旦被宋军登城打开缺口,己方从守城变成敌我共险,兵力的劣势就暴露无遗。程宗扬立即派出臧修增援。臧和尚不愧是谢艺手下第一虎将,不到一刻钟就将登城的宋军尽数逼退。
宋军攻势屡屡受挫,诸将都绷著脸,气氛越来越凝重。不少人都悄悄向秦翰看去,石元孙壮著胆子道:久闻选锋营兵卒之强,甲於天下……
夏用和眼锋一扫,石元孙讪讪闭嘴。
秦翰心下暗叹,正要开口,李宪驳斥道:方才秦帅麾下与贼酋交手,全身而退,已经大涨了士气。选锋营虽强,终究是骑兵,岂可用来攻城?
石元孙一膝屈地,抱拳道:末将无知,请秦帅责罚。
秦翰沉默片刻,然後缓缓道:夏帅兵强器精,秦某的骑兵在此间并无用武之地。但国事为重,岂能坐视……兽蛮营!
阵後传来一阵猛兽般的低吼,一个身披铁甲,身材雄壮的兽蛮武士走过来,单膝跪在秦翰身前。
秦翰一手摩住它的头顶,过了会儿道:东城。
那兽蛮武士站起身,对著五名兽蛮营的裨将发出一声长嗥,五名裨将用低沉的咆哮声回应,紧接著一个营的兽蛮军立即出动,宛如兽群朝江州城东奔去。兽蛮营的冲锋,即使同一阵营的宋军也不敢靠近,沿途的宋军纷纷避开,骑兵的战马发出惊惧的嘶鸣声,只有选锋营的人马像钉子一样一动不动。
夏用和与秦翰对视一眼,虽然不动声色,但都看出彼此眼底隐藏的苦笑。有贾师宪的眼睛在盯著,明知徒劳无功,也不得不让将士流够鲜血。
………………………………………………………………………………
篷的一声,刘宜孙重重摔在地上。他咬著牙单刀拄地,翻身跃起,靠在一辆砸毁的轒轀车後,避开贼寇的弓箭。
刘宜孙的案子还没有结清,但刚刚得到消息,大貂璫李宪亲自递上札子,为刘平通匪辩诬。据说枢密院已经派人查访,并且释放了被拘禁的刘平家眷。他在牢中已经听说龙卫军在好水川遭遇伏击,任福、任怀亮父子同日战死。顾不得为好友伤悼,刘宜孙从牢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捧日军将领,要求攻城。
捧日军左厢第一军主将曹琮不好阻拦,便把他编入军中,作为预备队。没想到战事一起,刘宜孙就到了第一线,抢先攻城。
三支攻城的宋军先後受挫,进攻北门的龙卫军接连遭遇好水川、定川寨两场惨败,虽然选锋营救援及时,没有被贼寇全歼,但军中士气一直不振,这次勉强出兵,只是用来牵制贼寇。
进攻东城的是刘平旧部,士气最为高昂。刘平极得军心,三川口兵败身死,众将士都念著替主将报仇雪恨,但夏用和把捧日左厢军的主力,包括折继闵的第二军都放在南城,东城只动用了三个军。
江州东城没有城门,捧日军左厢三个军避开城外两座堡垒,集中在城墙南段强行攻城。刘宜孙第一批攀上云梯,结果刚杀伤两名贼寇,就被一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