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南屏听到这话,低头笑了。
他将我散乱的头发掖在耳朵后边,道:“从我初次见你开始算起,如今一晃十年过去,其间多少物是人非,当初毛躁的假小子如今成了稳重的女将,但是阿玉,我却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不会放弃,一辈子都不会。”
我诧异地看着他。
“从苏熙到秦尚书的儿子,再到江行知——”他琥珀色的眸子里神情温柔到极致的看着我,但是我却觉得后背发冷,像有一条蛇顺着脊梁蜿蜒而上,“你仔细回想一下,你的心思在他们身上停过的那些男人,哪个能有好下场?”
苏熙断了袖,秦铭出了家,江行知……去了西凉。
我想后退,可是后背紧紧挨着墙壁,动弹不得。春日长安城微风习习,阳光灿烂又温暖,我却寒到了骨子里,我仰头看着他的脸,竭力冷静下来,咬着牙关挤出几个字:“你……那些当真都是你做的?”
华南屏低垂着眼睫看我,并不回答我的问题,“阿玉,我如今暂且不逼你做出什么决定,但是你也不要胡闹,其他的事情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再说。”
我脑筋飞快地转着,短短一瞬间心里过了五六种解决方法,装死装傻逃跑什么的都计划了一个遍,但是都被我一一否认。
他温热的唇贴在我耳垂上,呼吸间的气息喷在我耳朵里,痒痒地似蛊惑似勾引,可他说出的话,却让我瞬间如同跌入了冰窖,“阿玉,招惹到了我,你当真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
我无力地解释:“可是我真的已经全部忘了。”
“那就给我想起来,”他松开我,平静地说道。“当初你吞下了痴情蛊,我本觉得愧对于你,所以不曾怪你分毫。可是如今我后悔了,当年事点点滴滴,一丝一毫我都不许你忘记。”
我偏过头无奈叹息一声。
华南屏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他脚步在走过陈澈身边的时候停顿了下,气氛陡然紧张了几分,他侧过头仔细看了陈澈一眼,然后才大步离开。
赵可慌张进门看我一眼,长大了嘴巴愣住了,待她反应过来立刻将房门呼地一声摔在了赵青衿的鼻子上,她靠着门不许赵青衿进来,定定看着我的模样红了眼眶。
“都怪老爷他胡闹,他大肆在长安城收集适龄公子的画像,陛下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抬起袖子揉揉眼睛,“陛下知道了怎么可能放过小姐。”
我囧然地走过去安慰她:“我没什么事情的,你别瞎想。”
赵可只认为我是把一切埋在心里不愿意说,哇哇地嚎得更响亮了。
“都怪小姐你,当初大家都不乐意你喜欢上陛下,大家都劝你,可是你还是上杆子去招惹人家,得了这下吃到苦果子了吧!”
“赵可好了好了,不哭了,都怪我还不成吗?”
赵可听了我这话,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哗哗地掉,“都怪我,都怪赵可又傻又笨!”
我看她还想哭,伸手拔了她头上的簪子,自顾自地将头发束好。赵可嚎了一会儿累了,眼泪吧唧吧唧依旧掉,但是已经没有刚刚的劲头了,我拍拍她的脸蛋,“走吧,回家,我饿了。”
赵可咬着手绢呜呜应声。
送走陈澈,回府的路上赵可一直数落着男人的不是,赵青衿实在听不下去了,委屈地说道:“其实说真的,我倒是挺理解陛下的啊。”
赵可立刻炸毛,我的后背也僵硬了起来,赵可阴森森地问赵青衿,“怎么个理解法?觉得他做的都对?”
赵青衿憨厚挠头笑:“谁看见自己放在心上的姑娘跟旁的男人幽会能按捺地住,那就不叫男人了。”
我只嗤之以鼻。
赵青衿解释,“小姐你不要笑,陛下他对你的念头如今是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你自个也看的清清楚楚地,你自己想想,陛下那样的人,倘若听到你相亲的消息,还能端坐在宣政殿里批奏折,那就真——”
赵可伸手揍他,赵青衿生生挨了一下,这才委委屈屈继续说道:“男人吃起醋来,虽说不像女人一样喜欢跟旁人抱怨诉苦,犯小心眼不搭理相公,可是心里的委屈酸涩嫉妒也是难以忍受的,尤其是看到小姐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冲那人笑,要是我的话,我估计会立刻杀了陈公子吧。”
赵青衿认真想了想,“再比如赵可她那相公,每逢看到我同赵可一同办差,看我的眼神就像刀子似地。”
我不想再说,岔开话题,问道:“回府两天,怎么没见到花瓶?”
府中其他的马没有花瓶的聪明伶俐,花瓶简直聪明到成精,它知道什么时候能撒欢狂奔,什么时候得小心翼翼迈步子。因为它的缘故,我现在骑其他的马都有些别扭。
赵青衿摇头,“回府当天我就去马厩找了,但是没看见花瓶的影子。”
赵可接话道:“不会是找石头去了吧?”
“石头?”
赵可嘴角抽抽,“小姐你把石头都给忘了?”
我默认。
赵青衿对我解释道:“陛下的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