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凉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回给她一个长久的沉默。
“我……知道了……”游锦鸢无力的跪倒在地,眸色凄绝哀怨。
曾经,她跑到孤城雪面前,那人白衣谪仙,从未把她放到眼里。至于肚子里的孩子,她不知是忘记说,还是没敢说。
不过,如此也好,也好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即使他不爱自己,却也爱着这个孩子。
原来,却连这般的念想,也只是奢求。
而今,她却是活的这般……这般苟且……
许久之后,曲凉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垂下眼帘看着跪在地上的游锦鸢,狭长的眸子中说不出是哀怜还是悲悯,声音平淡而安抚:“这是大烈唯一的子嗣……你,要保重自己……”
“伪君子!”荆长歌嘲讽一笑,转身向外走去,瓢泼大雨淋在身上,她却恍若未觉,小巧挺拔的脊背远去,却忽然顿住,张扬的笑着回过头来:“知道我为什么活着回来吗?就是为了让你们生不如死。”恰时一道闪电打破星空,她俊俏的小脸面目狰狞。
曲凉风擎着伞站在门口,一道闪电照亮大地,让他成为一道黑色的阴影,面目模糊。
如果不是知道荆长歌最近走近游锦鸢,如果不是他担心而让漓安跟着游锦鸢,他不会知道,荆长歌原来如此的恨:咬牙切齿,面目狰狞,仇恨入骨。
“不,我不信,我要找皇兄,亲自问个清楚。”游锦鸢突然慢慢地站起来,每一步都在摇晃,但却每一步都坚定。那是她最信赖最依赖最重要的家人啊,她不相信兄长会这般残忍的对她。
六月的雨淅淅沥沥,淋湿多少路人的心。
游锦鸢大病一场,险些丢了孩子。
游裂天本就吊着一口气,被游锦鸢一句凄厉决绝的“皇兄,锦鸢此生恨生皇家,来世再不相逢!”的话语,又丢了半口气,终是没有熬到七月。
他死时,留下谕旨:朕天生体弱,子嗣稀薄,唯留有遗腹子,赐名君怜,此子出生之日即为登基之时,在此期间,封丞相曲凉风为摄政王,暂代执政……
荆长歌站在帘子外,看着常德颤抖着比写下传位圣旨,扭头突然发现半个多月未见的游锦鸢正缓缓走近来,疲倦忧伤的眸子掩饰不尽的凄凉哀绝。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荆长歌撇撇嘴,凑到游锦鸢耳边低语,微微有些上挑的眼睛夹着一丝笑意。
“荆长歌,爱你的人很多,但爱我的只有这一个。我怎么能够……不来……”游锦鸢的声音冷淡,默默的走进门去。
“锦鸢……”本已眸色暗淡的游裂天突然眼前一亮,灼灼的眸子盯着游锦鸢,好似要燃烧起来。
“皇兄……上次,是锦鸢任性了……”游锦鸢跪在地上,握住游裂天伸出来的手。这个世界上,真正护她怜她爱她的,只有这一个人。
“锦鸢……对不起……”游裂天消瘦苍白的脸上,缓缓流下两行泪水。
游锦鸢低着头,终是再也忍不住,眼角的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来,声音哽咽:“皇兄若是真的觉得对不起锦鸢,就活下来……不要丢下锦鸢一人……孤苦伶仃的在这世上……”
“锦鸢,不要哭……若我灵魂有灵……也定会再归来……护你百年无忧……”游裂天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眼神涣散,却不肯闭上眼睛。
游锦鸢抬起手,慢慢的把那双执着而晦暗的眼睛闭上,轻轻地把头靠在他的脸庞:“皇兄路上慢走……再过三个月……锦鸢便去陪你……”
征和一年六月二十七日,先帝游裂天轰,国丧。
九月一日,皇后受惊早产,和帝君怜出生,改国号征和,意为天下大同。同日,长平公主亦产下一子,取名独字荆,摄政王甚喜。
摄政王府凄凉无人的后院内,一声比一声的尖叫声传来,夜莺躺在床上,浑身湿透,产婆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另一个院子内,长平公主游锦鸢亦是如此。
许久之后,游锦鸢的屋内传出一声啼哭。
“恭喜摄政王,恭喜公主,是个小王爷……”屋内,产婆的声音传来。
一直站在门外的曲凉风长长的输出一口气,疾步走向后院,刚走进院内,又一声啼哭传来。漓安抱着孩子往外走,看到曲凉风走来,站住脚步:“公子?”
“马上送到宫里去,还有产婆,一个不留!”曲凉风看着漓安怀里的孩子,目光稍微一凝滞,却又马上移开。
“是!”漓安抱着孩子,一个转身,已是消失在空中。
曲凉风推开门,看着屋内发丝凌乱的女子,虽然眉宇憔悴但仍是眸色坚定,她看到曲凉风进来,缓缓地爬起来,跪在床上。
“夜莺,你可后悔?”曲凉风走到夜莺的身前,清冷的眸色一丝哀怜。
“夜莺,此生从未悔过!”女子声音沙哑而坚定。
“即使自己的孩子看都未看上一眼?即使你要为此付出生命?”
“那本就是荆家的孩子,交给荆长歌教养,便是正好。能为荆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