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让我见见孤公子吧,长歌,就一面,就见一面,求求你,让我再见他一面……”游锦鸳凄凄楚楚,好不动人。
看吧,重点来了。荆长歌对天翻了个白眼,用力的吸吸鼻涕,默默的转身,哀伤的看向游锦鸳,她也想知道师父在哪里啊,她也想师父来接她啊,她也好久没有见到师父了啊……她不听话,师父是不是生气了呢……师父是不是也不要她了呢……
荆长歌摸摸鼻子,她真的很想师父,但是,好心虚啊!
“长歌,你就告诉我孤公子的下落好不好?我只想见他一面,我知道木已成舟,我没有资格再见他,但至少,在出嫁前,让我见他一面,一面就好……哪怕不说一句话……”弯弯的柳叶眉下杏眼通红,琼鼻下的樱桃小嘴一张一合,游锦鸳柔柔弱弱的身体似乎随时都会随着哭声抽过去。
荆长歌呆呆的看着那张传言“天下第一美”的容颜,她一直不觉得自己丑,但此刻却觉的自愧不如,她向来都很少哭,就算哭也是嚎啕大哭,恨不得惊天地泣鬼神,连师父见了都会捂住耳朵,但游锦鸳的苦却这般柔柔弱弱的让人心疼,游锦鸳,一个让人只见一面就不会忘记她容貌的女子,再见一面便会心存怜爱的女子,此刻,她突然有些不敢直视。她觉得自己的心有些软。
荆长歌突然用一种少有的悲悯的目光看向游锦鸳:“就算见了呢?见了又能怎么样?”她说的语气极淡,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漠然,这不像荆长歌,荆长歌叛逆、刁蛮、任性、狡猾、奸诈、胡作非为、为非作歹,荆长歌身上有许许多多的缺点,但她不该如此平淡。她可以跳脚大骂,可以冷言讽刺,可以咄咄逼人,但却不该如此。
也许只是一瞬间,游锦鸳觉得荆长歌有些陌生。
但也只是一瞬间。
荆长歌挑高了嗓音接着道:“你见了他又能怎么样?你可以抛下一切跟他浪迹江湖?就算你肯,他愿意带你走吗?就算他愿意,你皇兄会放你走吗?你肯让曲凉风背上被人抛弃恶名吗……既然见与不见都是一样,何必还要多看一眼,徒留伤心……”
她的言语激烈而尖锐,甚至刻薄。游锦鸳却恍若未闻,匆忙起身,浑浑噩噩的往外走。对啊,见了又能怎么样呢?从未想过相见以后会如何,到如今被她一说,却是见与不见都没了意义。亦或是早就知道结局,却宁愿自欺欺人,苦苦挣扎。
心,好痛……
小巧的耳朵动了动,直到再也听不到声音,荆长歌眨巴眨巴眼睛,抱着肚子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大白将脑袋探进来,抬起一只爪子指着荆长歌喵喵直叫:你绝对是故意的,你在嫉妒游锦鸳,你在报复……
“哼,我乐意!”荆长歌止住笑,瞪大一双漆黑的眸子看向大白,“凭什么我要帮她,凭什么我得不到的她能得到,凭什么我不高兴还要让她高兴!”
恶魔,绝对的恶魔。大白抱头,转身离开。它觉得自己再晚转身一秒,就会被同化,然后跪地拜服:恶魔是高贵的,恶魔是正确的,恶魔是美丽的,恶魔是……
呸,它是大白,它是天使,怎么能够与恶魔为伍,还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荆长歌觉得不快乐,她便也见不得他人快乐,荆长歌就是如此,可以任性如斯。
但也只有这样子,也唯有她才是荆长歌啊!
绛紫在城门口等了一上午,这才等到进宫面圣的“莲”丞相。
远远的曲凉风走来,银衣如水,墨发如丝。当真是这混乱宫廷里的一朵青莲。也难怪荆长歌为他倾倒。
绛紫上前一步,挡在曲凉风身前,低眉垂首,漏出怯弱,又带有几分不忿:“丞相,我家娘娘说,就算丞相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也就罢了,想要成亲她也不会阻拦您,只是,您这分手费,十万两,一丝一毫,都少不得。”
“哦?她亲口说的。”曲凉风这才注意到一直跟在荆长歌身边的陪嫁丫鬟,荆长歌来到宫中一直未闯下什么祸事,想来这丫头功不可没。
“丞相,我家娘娘现如今已贵为一国之后,您即使身份高贵,也请称呼一声皇后娘娘。”绛紫声音平稳,不卑不亢。
曲凉风呼吸一滞,荆长歌终究已经不再是那个属于他的小丫头骗子了。他自问自己,那日没有带她走,有没有后悔过?他不知道。但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仍旧不会带她走,他仍旧放不下这烈火王朝。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才是他一生的写照。
死而后已以后呢?若还有来世,若他不是曲凉风,即使她还是荆长歌,他也一定甘冒天下之大不讳,带她离开。
然则,曲凉风不知道,抑或只是自欺欺人的给自己一份奢望,荆长歌不会等他,死而后已以后,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忘尽前尘,他又怎会再记得谁是荆长歌呢……
曲凉风是真的爱荆长歌,只是爱的不够尽力,爱的不够完满,爱的不够干脆。
“丞相,丞相?”绛紫皱褶眉头看了眼忧愁憔悴的曲凉风,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