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裴十四的眼神变得温柔,“花想容,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眼泪从眼眶滴落了下来,谷雨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她说不出来。
“你说呀!”裴十四急了,他似乎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谷雨也急了,裴十四一阵乱动,令针头从他的静脉滑落出来,她注意到裴十四手背上已经肿了起来。
“哎呀,你别乱动啊!”
“你有没有爱过我?”裴十四固执地盯着她。
“有!”谷雨轻声回答。
“有什么?”裴十四不满足谷雨的回答。
“爱过。”谷雨只好继续说道。
“谁?”
“你!”
“你就不能完整地回答吗?”
谷雨叹了口气:“我爱你!”
裴十四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谷雨连忙为他拔出针头,重新扎了进去。
好不容易忙完这一切,一转头,发现裴十四又瞪大了眼睛瞧着她。
谷雨吓了一跳。
“你是谁?”裴十四的眼神很冷,声音更冷。
“我是小雨啊!”谷雨连忙回答。
“小雨是谁?”看样子裴十四病得不轻。
谷雨的心里有点受伤,她咬着嘴唇,委屈地说道:“小雨是你的妻子。”
裴十四陡地握紧了谷雨的手:“你为什么要冒充花想容?”
“我没有……”
“你明明冒充了。”裴十四蛮不讲理。
“我真的没有。”谷雨哭笑不得。
“你有。你有什么资格代替她说爱我?”裴十四愤怒地问道。
谷雨叹了口气,原来这家伙的脑子并不是病得一塌糊涂啊!
“老公。”谷雨娇声说道,“你发烧了,一直说胡话。”
“你呢?你有没有发烧?”
“我?”谷雨一怔,“我当然没有。”
“既然你没有,怎么会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裴十四冷冷地逼问。
“我?”谷雨指着自己,觉得既冤枉又生气,“我哪里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就是谷雨,是你的妻子!”
“你是我妻子?”瞬间,裴十四的眼神又变得茫然,“妻子?哦,小雨!嗯,谢谢你!”他说完这些话,眼睛慢慢地合上了。
谷雨松了口气,原来这家伙生病比醉酒更难缠啊!
“你真的是小雨?不是花想容?”裴十四又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谷雨。
谷雨翻了翻白眼:“不好意思,老公,请问谁是花想容?”
裴十四忽然暗昧地笑了起来:“如果我说是我的恋人,你会不会生气?”
谷雨板起了脸:“你说呢?”
“我猜不会。”裴十四越发暗昧了,他的嘴角已经快速展开,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呈现的不是微笑也不是大笑,而是带着那么一丝满意又狡黠的笑容,“因为你已经承认自己就是花想容了。”他说完这话,似乎觉得很累,眼睛又闭上了。
谷雨的脑袋嗡的一声变成了糨糊,全身的血液不管不顾地燃烧着她的两颊,如果这时候管家进来,一定会坚定坚决地认定她被裴十四传染了。
谷雨咬着下唇,她想要站起身从裴十四身边逃开去,可是不知怎的,全身都软化了,要动也动不得。她只能暗暗期盼裴十四不要再睁开眼睛,不要再和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她等待着,盯着裴十四的眼睛,盯了很久很久。
裴十四睡着了,两片薄薄的嘴唇轻轻上扬着,仿佛正在做着什么甜蜜的梦。那孩子似的神气,让她的母爱再次泛滥成灾。
谷雨感到脸颊的灼热渐渐散去,她想去吻吻裴十四的嘴唇。她拿起杯子,抿了口水,但是犹豫了很久,到底没有勇气凑近前去。只觉得内心的秘密像是一个正被吹大的气球,她得紧紧地控制着,不然稍不留神,它们就会脱离她的掌控,从她的嘴里冲出来。
不,肯定不会是现在!
谷雨捂住了嘴唇,也许有一天她足够强大,能对他说出某些蒙尘的信息,但是涵盖在那些信息之下绚烂如朝霞却又低贱如微尘的情绪,暖如春阳的快乐和寒比冰霜的痛苦,她绝对不会让他知道。
她站在床边,一颗心仿佛沉浸在软溶溶、暖融融的水里,但是手脚却又是冰冷的,打着寒战。这冷冷的快乐的逆流,抽搐着全身,紧一阵,又缓一阵,使她觉得自己真的也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