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时,心脏跳了几下。
后来,当我再一次住进这个小院的时候,才明白这小院早已和我联系在一起了。
在推销腌菜的同时,也听到了一些消息。此时的长安城外,战事并没有结束,秦王仍然在挣扎着。但他却遇到了对手。这个对手不是别人,正是我见过的齐王尉迟洌。
在这之前,很少有人注意过这位齐王,他在诸位王子中,即无声名又无实力。此人终日深居简出,甚至没有人真正见过他本人,大家对他的唯一印象,就是他是由晋王的母亲容妃养育长大。晋王爱画画,他也就爱画画,晋王爱斗鸡,他也就爱斗鸡。晋王的两样爱好他全有,但也都略逊晋王一筹。
目前城外的具体情形,城内的人还是所知不多,只知道这位齐王,突然显示无与伦比的军事天份。他靠极少的兵力,与秦王缠斗了四个月之久,一点点蚕食着秦王的势力。同时保护着长安上游渭、灞两水的水源安全,让长安城中不至于缺水干旱。另一方面,他在还在把秦王兵力暂时压缩的情况下,尽量向长安城中输送一些粮食,以维持这座大城中百姓的基本生存。
靠着这样的手段,他不仅在军事上对秦王渐渐形成优势。就是在名声上也一点点的获得了好评。城中百姓已经有人开始私下谈论,希望齐王坐天下了。
这件事让我百思不解,我不明白我在齐王府中看到的那位伪娘状的公子哥儿是谁。是齐王本人?还是根本就是个替身?我实在没看出那个伪娘能有这么大的能力。这个我也问过二哥,二哥的回答是:不知道。
不知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在吱唔我。
反正长安被包围的压力日渐缓解,大家都知道战争快要结束了。我的腌菜生意也有了很大起色。我也在期待着,说不定没多久我就能做些酱鸭卤肉了。
我忙着我的生意,二哥却看似清闲了许多。他时不时的到小店里看我在干什么。一坐就是几个时辰。还不时吃一点我的腌菜,这东西又咸又辣,他就那么往嘴里塞,看得我直皱眉头。但我也能看得出来,他其实是心不在焉。
他的这种心不在焉在长安城重新城门大开那天更加变本加厉。那天我一早就在店里忙碌,有两家客户两天前就说今天要来拿货,都是大生意。我一早就开了门等着。二哥也跟着我,在店里发呆。
他现在就像是我的尾巴。
我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约好的那两家来,我以为这两笔生意是黄了,正在沮丧。二哥突然说:“齐王今天要回来了。”
我好半天没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他用了“回来”这个词。所以我只回了一个“哦”字。
“你还记得,上次我让你送的信吗?”二哥问。
我当然记得。
“你知道信的内容吗?”
我窘,我偷看过。
好在二哥没计较我的神色,“那时,我养了几只斗鸡,”二哥说,“有好几位王爷是喜欢斗鸡的,齐王也跟着晋王参与过好多次斗鸡赌赛。我用这种方法,有意结交他们。夏家不能全指望晋王的。那封信就是问他们要不要我的好品种斗鸡,当然那只是表面的意思。”
他自然还有别的意思,但不会告诉我。我早知道他在四处烧闲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只篮子里么。不过,那个……他给我们吃的原来是斗鸡……
“可我现在在想,齐王也许根本就不喜欢斗鸡。”
呃?他不喜欢?那给我好了,让我腌了它。
“他一直在伪装。”
难不成伪装成煮得稀烂的肥母鸡?二哥当时说是要给我肥母鸡来着,好在没要,他的肥母鸡全是假冒伪劣。
“他伪装低调,恭顺的样子,伪装玩物丧志的样子。伪装百无一用的样子。我让你送去那封信里的芦花白,根本就是柴鸡。他居然装成不懂,还和你假客气。”
呃,二哥才是骗子!
“我以前送他的斗鸡,有好的,也有次一等的,他也每次都说谢谢,然后收下。现在看来全是伪装,是伪装!”
二哥居然有些愤愤,是你自己先不厚道的吧!为什么送人家次一等的?
“要知道,那时候其实没多少人肯理他,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躲着不出来见人。可我这样巴结他,他也是不见就很奇怪了。想来人家早有大谋划,也没把我们看在眼里。”
我真想大吼:别说这个了!我今天的腌菜生意还没开张呢!真奇怪,今天居然一个顾客也无,难道是被二哥吓跑的?我斜眼看二哥。
“我今天偏不去看他入城!”二哥说。孩子般的赌气。
你还是去看吧,不然我这里就没有清静了。咦?不对,“入城”。
巷口,皇宫那边正街上有嘈杂的人声,还有纷乱的马蹄声。二哥突然跳了起来,瘸了腿走得飞快。一下子没了人影。我错愕片刻,二哥这是闹哪样?
抬眼去看柜台后的老木叔,老木叔专心打着算盘。
“老木叔?”我叫。
老木叔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