娅硬是说不出口。
时香在被子里伸伸腿,无所谓的语气:“就像你知道的,分手了呗,现在他不干涉我的生活,我也不干涉他的。”
“哦……”沉默了一会儿,秦娅又说,“朔哥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好可惜。”
时香只能笑笑:“没什么啦。”
秦娅看着她,似乎在为她伤心,“他跟叔亦谈过了,叔亦也说他不会干涉你的生活了。”
“他跟叔亦谈什么?”时香有点头疼,“我就怕因为我的事,影响他们的感情。”
秦娅说,“你辞职的第二天,叔亦大晚上跑到我们家来问你的下落,听叔亦说了事情的经过后,朔哥很生气,当时就跟叔亦打起来了,俩人都没手软。打得旁人都不敢去拉……”
王大妈是绝对不会容忍有人在时香头上动土的,所以她跟叔亦后来发生的事都没跟王大妈讲,就怕惹恼了王大妈,影响他跟叔亦的关系。
可是时香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又是当着人老婆的面,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能干巴巴地说:“王大妈的正义感还是这么强,他高中的时候,也因为相类似的事揍过叔亦,不过叔亦那次没还手。”
秦娅摇摇头说:“朔哥是因为很自责。他又生气。叔亦不知道为什么。也发了狠,俩人打得很吓人,朔哥还说以后再也不帮着叔亦了。”
时香“哦”了一声,又偏过头去看秦娅。“王大妈不是一直挺希望我跟叔亦成的吗?怎么又不帮了?”
“他挺自责的,觉得就是他硬把你们凑一起,才让你吃了那么多苦。”秦娅说的吃苦,可能就是指她现在一无所有的境地吧。
没工作不说,现在连个落脚处都没有,想想也觉得自己很可怜。
秦娅行动不便,晚上又不能着凉,时香帮秦娅把被子压好,边说:“王大妈想多了。这事吧,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韩迪也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可能我命里注定有叔亦这一劫吧。”
秦娅乖乖地让她把被子摁好,闻言接了一句:“你也是叔亦的劫。”
时香手里动作顿了一下,只听秦娅软软的声音:“叔亦这一段时间瘦了不少,昨晚上看到,瘦了好几斤有的吧。”
时香昨晚上也发现了,叔亦似乎瘦了好多,本来就巴掌大的脸看起来更小了,身上那种淡淡的凉薄的气息,似乎也随着身体的消瘦而更加的犀利,整个人看上去黯淡锋利了不少。
时香帮秦娅把被子压好了之后才说,“这就是孽缘,伤人伤己,你以为都像你跟王大妈似的,能良缘天赐,佳偶天成什么的。”
秦娅还没说话,时香自己笑了起来:“良缘天赐,佳偶天成,这不是喝喜酒的时候该说的么?昨天都傻了,正喝你们喜酒的时候忘了这些词儿了,就知道一股脑儿地跟你们说恭喜。”
时香是在转移话题,秦娅心下了然,也笑了起来,“心意都是一样的,我很开心。”
两人又对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一时房间里静默下来,能听到窗外寥寥蝉鸣,过去的时光便在这样的夜里轻轻地撩拨着人的心弦,勾起淡淡的回忆。
过了一会儿,秦娅轻声问时香:“香香,你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逢是命中注定还是巧合?”
时香的眼光落在天花板的某处,说话的声音也有点飘渺起来:“如果你相信命运的话,一切的巧合都是命中注定,如果你不相信命运的话,一切的命中注定都是巧合。”
秦娅因为这句话,一时有点怔忡,半响之后,才说:“那你呢,香香,你相信命运吗?”
时香的思绪不知落到了什么地方,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做不到。”
时香转过头,朝秦娅笑了一下,“相信命运什么的,我做不到。”
笑容很苦涩:“我太依赖因果逻辑。”
因如是因,果如是果。
世上可以有无花的果,但是不可能有无原因的结果。
所以,我信任不了叔亦那种没有原因的喜欢,以及这种没有原因的喜欢能有一个携手终身的果。
秦娅看到她的笑,心里也有点发苦,手从被子下面伸出来,握住她的手:“这样只会苦了自己。”
能感觉到秦娅的手心暖暖的,时香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秦娅问她:“香香,这次你不来我们家住是因为我吗?”
时香呛了一下说,“怎么会!”
“我知道的,”秦娅带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的,香香,你总是这样,越被误会越不解释,白白地吃很多苦。”
“也没有吃很多的苦,”时香反握住秦娅的手说,对她笑道,“我只在乎我在乎人的感受,而他们,你知道的,不舍得让我吃苦。”
秦娅点点头:“朔哥也不是真的怪你的,他内疚又不知道怎么补偿,才这样的。”
“我分个手他总内疚什么?”时香无可奈何地叹气,“嫂子,你也劝劝他吧,分手的是我好不好,我啥事没有,他整天内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