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三十两银子,将她卖到我们府上做丫鬟如何?”
“这···”那大汉迟疑一下,倒是已经乐呵呵收了鞭子,看了那丫头一眼,唏嘘道:“算你这丫头走运。逃跑还能遇见贵人。”
话音落地,那大汉已经自下人手里接了银子离去,这边的少年已经是伸手解了自己身上的薄披风,递了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怜悯道:“先披着吧,回府了给你找干净衣服换上。”
“谢谢小公子。”那小丫头从地上站起身来,怯怯的道了一声谢,已经跟在了几人之后。
谢玉又是不受控制的跟了上去,听见那少年询问的声音缓缓地:“你叫什么名字?”
“青儿。”那丫鬟声音小小的,那少年半天没出声,她又是补了一句:“我叫青儿,青草的青。”
谢玉脑袋里“轰”的一声响,整个人呆愣在原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突然快速消失渐退,而自己无法上前一步,整个人如同悬浮在半空一般毫无依托,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席卷而来。
泪痕爬了满脸,她“啊”的一声睁开了双眼。
一旁的江溯流瞧见她在梦里变了脸色,心里正是忧心,想着要不要将她唤醒,就瞧见这丫头突然尖叫一声睁了眼,转头看他,面上已经是一片濡湿。
“玉儿,怎么了?”江溯流面色一变,已经伸出一只胳膊将她整个人揽了揽,语带关切的温声发问。
“溯,溯流。”谢玉大梦初醒,带着满脸泪痕看着眼前这人,迟疑的开口一唤,才渐渐回神。
眼前这人一身雪衣,披散着墨发,如画般的眉眼里面盛着她十分熟悉的柔情,分明是她的溯流不错。
面色倏然一变,她突然在被子里伸手下去,捏了捏他带着体温的一条腿,哑着声音发问道:“你,你可以走路么?”
“玉儿,你···”江溯流被她这奇怪的神色古怪的语气给惊到,发问了一句,对上她水蒙蒙的眸子,无奈继续道:“可以的,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谢玉愣愣瞧他,诡异的梦境挥之不去,那样真实的感觉,好像她亲身经历的一般,尤其是梦里那个叫青儿的小女孩,让她不由自主联想到不久前做过的那个诡异的梦,一时间后背已经漫上了一层凉意。
江溯流揽着她,瞧见她神色间惊惧非常,就连后背的衣衫,似乎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微微蹙了眉头,他已经起身预备披衣下榻,去给她找一套崭新的中衣换上,若不然,夜里受了风寒可着实不好了。
谁料他刚刚起身,还没下榻而去,这丫头突然扑到他怀里,语气颤/抖的哀求道:“溯流,别走。”
那声音惶恐惊惧之极,听得他几欲心碎,已经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一只手拉了锦被将她遮的严严实实,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道:“乖,我在。我只是去替你拿一套中衣换上。”
“不,不要。我要你陪我。”谢玉脑海里一阵天旋地转,似乎有什么画面一晃而过,偏偏她无法捕捉,深重的忧虑袭来,两只手紧紧攥着他身前的衣襟,将脑袋抵在他心口处,似乎只有这般,她才能安心一点,再安心一点。
“好。”江溯流看着她惶恐的样子,语气里都带着破碎的哭腔,想到凌怀玉叮嘱过要让她保持心情舒畅,避免焦虑烦躁,心里已是着急。一边出声安抚,一边轻轻拍着她,动作极尽温柔呵护,就像好言好语的哄着一个做了噩梦的小孩子。
听着他沉稳而有节奏的心跳透过衣衫传到耳边,感受到他身上暖暖的温度,谢玉紧提的一颗心慢慢放松了些,却依旧是紧紧抓着他不愿意松手。
江溯流将她连人带被抱在怀里,干燥而带着温度的一只手伸手将她紧张兮兮粉/嫩玉润的小手握在掌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爱怜的看着她一张小脸上依旧是挂着泪痕,鼻头一动一动的抽抽搭搭,果真是委屈十足。
两个人保持了这个姿势不知道有多久,怀里的丫头声音渐小,他这才发现,原来是在他怀里又睡了过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十分好笑,伸手捏了捏她哭的红通通的小鼻子,目光落在她还沾着泪水的睫毛上,轻轻地替她拭了泪,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整个人放平躺下。
正准备起身/下榻,这才发现这丫头始终是紧紧地抓着他一片衣襟,他伸手去松开她的手,她却反而抓的更紧,动作十分倔强固执,来来回回几次,他竟是全无办法,俯身看着她这次睡熟了依旧是嘟着嘴挂着泪痕的样子,他一时间好气又好笑,干坐了半晌。
又是过了半晌,瞧见这丫头还是全然不肯放弃的样子,他已经全无办法,索性整个人也躺到了锦被里,伸手触了触她后背的衣衫,依旧是十分潮湿,略微想了想,伸手解了她衣衫放在榻边,一只胳膊从她的颈下伸了过去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的揽在怀里,又将锦被拉了个严严实实,这才算完。
不过,这一整夜他依旧睡得十分艰难,软玉温香在怀,她滑若凝脂的肌肤,隐隐约约窜到鼻尖的体香,还有那纠缠的顺滑的墨发无一不是煎熬折磨,不知道暗暗叹了多少声,这一晚终于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