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纹锦衣,身姿挺秀的站在一步之外,一张年轻的面容上尽是勃勃英气,似乎是微微沉思了一下,开口温声问道:“不知道三小姐的身子可是好些了?”
“嗯。已经没事了。多谢公子相救之恩。”江静怡面上有些尴尬,低垂了眉眼,轻声回了一句。
司空霖目光落在她身上,瞧见她低眉顺眼,面色沉静,清瘦的身子骨在风中似乎不堪一击,紧抿的双唇依旧是泛白的,心里一时间有些怜惜,已经语带关切的开口道:“你身子单薄,以后可得多穿几件御寒才好。”
话音落地,看见她面色微变,略略想了一下,又接口道:“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三小姐以后还是莫要再做傻事了。”
“嗯。知道了。”江静怡又是轻声回了一句,已经转身脚步匆忙的离去。
司空霖站在原地,眼看着她宛若被狼追一般匆忙离去的步子,秀挺的眉毛不由自主蹙了蹙,看着她的身影,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里多了几分深沉的暗色。
谢玉被江溯流一路抱上了马车,心里那股子不安的感觉已经退去,整个人窝在江溯流的怀里,将小脸蛋贴在他胸膛蹭了蹭,十分依赖,看上去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
“怎么从来没听见你唱过歌?”江溯流垂眸看她,唇角含笑,声音低低的问了一句。
“好听吗?”谢玉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来,眨着亮闪闪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嗯。”江溯流简单的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些别扭道:“那样的词曲,以后只有在我一个人面前才可以唱。”
“为毛?”谢玉不解。
“听见没?”江溯流语气严肃了些,示威性的在她脸上捏了一下,挑了眉,佯装威严。
“小气鬼。”相处久了,谢玉自然知道这人完全是一坛千年陈醋,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已经笑嘻嘻窝进他怀里去,乐滋滋道:“原本就是唱给你听的呢?你要是喜欢,我给你再唱一好了。”
“好。”江溯流简意赅。
谢玉听着他略带古怪的音调,咧开嘴在他怀里笑了个够,才清了清嗓子,低低哼唱道:“小冤家,你干嘛,像个傻瓜。你说过,爱着我,是真是假。说清楚,讲明白,不许装傻。小冤家,听了话,哎呀哎呀。大大的眼,看着我,眨巴眨巴。气得我,掉转头,不如回家。小冤家,拉着我,这才说话,喊声天,喊声地,喊声冤家,想着你,盼着你,心乱如麻。千句话,万句话,喉头打架,谁知道,见了你,只会傻。”
不同于刚才刻意压低声音的缠绵悱恻,缭绕多,这歌正是被她唱的俏皮可爱,活脱有趣,江溯流从来不曾听过这样的调调,只觉得心头被一只小手挠呀挠呀,一只胳膊揽着她紧了又紧,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碎了才好。
马车外的青亭青禾两人将她这一小歌也是有幸听了个完完整整,只一心觉得他们这世子妃当真是少见的活宝,听着主子低低的笑声有一阵没一阵从马车里传了出来,也是心十分之愉悦轻快。
另一个马车里,江静怡却是还回忆着刚才那一幕,神色有些怔忪,说不清为什么,有些心酸,也有些难的感动。
从小到大,真心关心她的人屈指可数,刚才那一位,算是唯一一位关心她的陌生人了。
那一日她刚跳进冰冷的湖水里,刺骨的凉意将她包围淹没,她当真以为,那将是她生命的终结,脑海里最后的记忆便是那冰冷刺骨的寒意,可不曾想,会有人跟着她跳下去,将她抱在怀里救上岸。
她曾经以为,以她高贵的出身,日后定当选一个一心疼爱她的如意郎君,得享荣宠无边,荣华富贵。在她曾经的想象里,荣宠便是一个女子嫁人的全部意义。
可看见大哥和大嫂才知道,这世间有一种感也许和荣宠富贵无关。
可是,那样温暖的意,她却懂得太迟,也许这一生都不配拥有。
雪后初晴,温度有些缓慢的回升,距离赏梅宴已是过去了几日,谢玉在屋子里窝了好几天,却是依旧没能想到如何给南宫桓重重一击的法子,心里不由的染了些烦闷。
开门出了院子,却一眼瞧院中从房间里出来的小七,瞬间有点被吓到的感觉。
脚步急急地走了过去,已经一连着急的开口问道:“小七,你这是怎么了?”
小七止了步子回过头冲她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脸上溃烂的伤疤,在空中摇了摇手,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
“你这脸蛋都烂成这个样子里,还说没事?”谢玉诧异的挑了眉,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破了都已经流脓的红疮之上,有些不忍直视的别过脸去。
小七看着她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却依旧是一脸毫不着急的样子,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垂下小脑袋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拉了她手腕,已经抬步朝中门外走了过去。
两人站定在她的小药园边上,小七已经抬手指向了一簇被积雪压折了的药草之上,指了指那破裂的茎干,谢玉这才瞧见那里流出汁液来,小七已经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再看过去那簇草药,做了一个用手扶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