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远已经是慵懒的往后面椅背上靠了靠,一双狐狸眼周围笑纹愈深,这丫头每每出口,给别人可当真是一点颜面也不留。
“哼。”江静流被她一句话噎住,气了半晌,似乎已经打定主意和她死扛到底,语调阴冷道:“文墨不通就是文墨不通,大嫂这般转移话题,也不过是掩盖自个的心虚罢了。这般与我针锋相对,未免让别人瞧了笑话。”
“我和你针锋相对?”谢玉挑眉反问一声,突然笑了,目光如火的看了过去:“你还不配!”
瞧见他面色一变,已经继续接口道:“谁说我不通文墨,难道你没听过满瓶水不响,半瓶水哐铛么?”
“你!”江静流一脸阴沉的怒目而视。
前面的三皇子突然回过头来:“哦?倒是不知世子妃什么时候也懂了这些东西?本皇子也是十分意外?”
“玉儿什么时候懂的,怕是和三皇子没什么相干。”江溯流突然出声,语调冷冷的回了一句,已经侧头看向江静流,一脸阴沉道:“二弟这些年学识如何为兄倒是不知,不过这做人却是越来越回去了,看来是上次跪祠堂的教训轻了点。”
空气里倏然寂静非常,边上的众人很明显感觉到从这素来不言不语的江世子身上散发的凛冽寒气和莫名其妙的威势。
就连刚才出声说了一句的三皇子也是诧异的一挑眉,似乎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场合当众让自己没脸。
江溯流的目光落在谢玉张口结舌一张小脸上,面色缓了缓,伸手牵了她的手,已经温声宽慰:“若是觉得无趣,咱们可以先行回府。”
丫头的好他自己知晓足以,那些眼拙的还是眼不见为净。没有学识又怎样,不通文墨又如何,是他认定的妻子哪里容得别人言语糟蹋。
谢玉看着他认真的神色,知道他并非只是说话安慰她而已,恐怕在他的眼里,自己也是对诗词歌赋那些东西一窍不通的。纵然知道他全不介意,她心里还是有些微微的难受。
扫视了一旁鸦雀无声的各家公子小姐,她心里一阵怒火翻腾,姑奶奶没学识?好吧,姑奶奶就是没学识,可脑子里偏偏装了上下五千年,唐诗宋词朗朗上口,典故歌曲信手捏来。
因而,她在众人的注目礼之中突然灿然一笑,冲着一边随侍的宫女道:“拿纸笔。”
“玉儿。”江溯流只以为她逞强,有些心疼的唤了她一声。
“溯流。”眼前的丫头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语气一顿,微微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用着十分郑重又柔情的语调,轻声道:“我要成为你的骄傲。”
江溯流身子一震,目光专注看她,突然缓缓一笑,捏了一下她柔滑的掌心,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她声音虽轻,在座的年轻公子却大都功力不俗,包括江静流在内都是清楚的听见了那短短一句话。
那里面蕴含的情意缠绵又坚决,那女子的语气竟让他们不由自主也愿意去相信,她哪里是谢家那个不知轻重的刁蛮小姐,他们只看到一个对夫君万般柔情的温情女子。
这些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对面女席里一众人,她们并不能完全听清说了什么,可只看着那两人的互动也觉得又是艳羡又是妒忌,为毛,好男儿总是被别人抢了先。
若是她们,宁愿不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些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一个好名声最终也不过是为了寻得一个好夫君。
这谢家小姐当真是一路走了狗屎运,早知道大伙当初都去抽六公主一鞭子惹恼太后好了。
哦,对,六公主今天貌似没来,她们追悔莫及也来不及了。
首位上皇后和几位嫔妃已经将诸位小姐所作的诗词收了上去,此刻听见那谢家丫头也要赋诗助兴,索性也就再等等。
近些日子来日日陪着江溯流习字,谢玉眼下的毛笔字已经算是大有长进,虽说比不上常年写毛笔字的诸位古人,达到字迹工整,大小匀称,纸面洁净的效果却也已经很容易了。
歪着头将脑海里所有知道的和菊花相关的诗句过了一遍,《醉花阴》太过悲戚,《饮酒》又有点情境不对,倒是郑思肖的那首《画菊》又有气节又应景,尤其是字数少,写起来也最方便。
略略沉吟,她已经一脸认真的坐在椅子上,一只手压着桌面,将那首古诗原封不动的搬了上去,一点心里负担也没有。
反正也是她摇头晃脑背下的,不用白不用。
过了不到一刻工夫,等那纸面字迹稍干,侍女将诗作收了上去。
因着这一个小插曲,众人此刻倒是都有些好奇起来,只见几位娘娘面上都是一阵意外,隔了半晌,皇后娘娘看着司空鸢笑着开口了:“鸢儿果然不愧天启第一才女之名,这首《菊梦》意境和情思都属上佳,用词工整清雅,看完后也有回味无穷之感,值得细细赏析。”
“皇后伯母再夸下去,鸢儿都要无地自容了。”司空鸢面纱下的唇角轻勾,一脸谦逊,一双眸子里闪着柔和的波光,让原本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男子又是一阵心神荡漾,而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