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暖妈妈没有惊讶,像早有所料,气息不稳地叹了口气,说的话像飘浮在空中,绵软无力,“我猜也是,我的破身体都这情况,你早该有怀疑。是阿廷告诉你的?”暖妈妈眼神上移,看到龚越廷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早餐,看来他一直坚守在暖暖身边。
龚越廷点头,“暖暖知道你怕她难过,所以就顺着你的意思没说出来。暖妈妈安心在这里养病,这里比B市医疗条件好。我和暖暖都会陪着你。”
暖妈妈就着暖暖的手喝几口水,苍白如纸的脸倒是微微轻笑,“你们倒瞒得比我这老太婆都紧。虽说这里医疗条件好,可我自己知自己事,身体能不能好我心中有数,再怎么拖,也拖不了多久。”
“妈妈,你别乱说,会好起来的!”暖暖喉咙一哽,明知自己再说这些都是徒劳的,但她不想让母亲绝望,那噬骨的绝望,她尝过。等死,比痛快地死去更令人痛不欲生,这些她都清楚。她只想给母亲更多的力量,哪怕是虚幻的,微不足道的。
“傻孩子,我都一把年纪了,得这种病还能好吗?妈妈想开了,能看到你茁壮成长,然后有了喜欢的另一半,将有新的生活。阿廷的为人,他的家庭情况,我没有什么好操心。就等着看你们的婚礼,到那时,我心愿就能了了。”
暖妈妈没有悲伤,面上尽是坦然,“之前我不告诉你,怕你一时接受不了会难过。现在看来,你真正长大了,小时候我还能看出你强自镇定的模样,如今你连妈妈都瞒过来,我看到你的坚强。我相信,就算日后妈妈不在了,你也能好好地过下去。”
暖暖用力咬唇,强自压下心中的痛,“我不会辜负妈妈的心意!你想我好,我都知道,但是接下来的日子,你不要强撑着,哪里不舒服,有什么需要,全部都要一字不漏地跟我说。”
“你放心,不会再瞒你。只要命在,我每天都会开开心心的。暖暖,你不要为我的事背地里难过伤心,人终有死亡的一天,我不过是提前走一步。生老病死,真的临头时,才能刻骨铭心地领悟到这句话的意义。”暖妈妈拍着暖暖的手,母女俩似有说不完的话,龚越廷看在眼里,黑眸染上丝丝缕缕的暖意,悄然退出病房。
婚礼在一处清新唯美的草坪举行,请专门的婚庆公司精心策划下,白色的婚纱,高调的酒会模式,低调里尽见奢华。美丽的户外草坪婚礼呈现在了亲友的眼前。
婚礼的当天,因为离B市太远,准备得太仓促,暖暖这边几乎没有请人过来,但龚越廷他们那头请来的人足以撑爆全场。熙熙攘攘的婚礼现场,暖暖完全想不到的火爆,一些看起来身份地位都不低的人,由龚越廷带着她,介绍她认识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她开始还能行,后来却疲于应对,听得头晕晕的,脑子不够用,完全记不住,到最后都笑到麻木。后来在龚越廷的陪同下,提前离场。
好在龚承明他们都谅解,默认他们的行为,留在那里应付客人。
母亲是坐着轮椅看着她们完成结婚仪式的,在婚礼举行完的时候,又被送进急诊室,隔了老半天才从里面出来。那时,他们算是头一个穿着婚礼的礼服出现在医院的亲友。
在a市的医院里住了将近半个月,这一天暖妈妈醒来的时候,突然要求回B市。这引来暖暖和龚越廷一家人的强烈反对。
暖妈妈笑了,“我想回到B市,那里是我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走之前,我想看看。再说了,阿廷两个城市之间来回奔波,很不方便。暖暖也是,你以为你的婚假没有尽头的?再不回去,有天大的理由,都要被开除的吧。难得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大家就都别瞎折腾了。”
龚越廷搂着暖暖的腰,“既然妈坚持,我们就一起回去吧。我们一直死守着不离开,妈心里的压力会更大,不利于病情。”
虽然自己的工作不打紧,想到龚越廷以婚假的名义来来回回跑了许多趟,暖暖点点头。于是一行三人坐着飞机回到熟悉的B市。
暖暖上班没多久就休了个长假,回去面对许多人的微辞和异样的眼神是正常。只是这不是她关心的事,她每天下班的第一件事,就去医院陪母亲,仅剩的日子迫在眉睫,暖暖表面上一如既往的正常生活,唯有她自己知道,内心的煎灼和悲伤。
“你说你每天都来看我,冷落自己的老公,妈妈都看不过眼。”暖暖给暖妈妈喂食,这些天,她已经不能正常进食,吃了许多都吐出来。
暖暖有些赫然,自结婚以来,他们没有住在一起。她现在住在自己家里,偶尔会在医院里过夜。龚越廷的工作很忙,回到B市后一头扎进遗漏的工作里,偶尔出来也是来去匆匆的。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部队里过,尽管争取的是婚假,却也没几天。他看到她为暖妈妈的事忙得心力交瘁,没有一句怨言,反倒主动与她一起承担眼前的痛苦。
“我和他的日子长着呢,以后大把的时间相处,我现在只想好好陪在妈妈身边。过去都是妈妈替我打算的,现在就让你的闺女替你打算。”暖暖对于目前和龚越廷分居的事不以为然,虽然自己也喜欢他,但匆忙结婚大多是母亲的缘故。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