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不光机票钱赚回来了,居然还有富余!这让实习期月薪只有两千出头的江云乐不可支。
这个周末过得真是无比精彩!经过两个小时的飞行,江云踏上了天城的地界,走出机场大厅,美美地伸了个懒腰。
同样的周末两天,他的同事陈洪生同志,过得就没那么悠闲了。
这位老兄在老蒋的压力下,不得已连值了两天班,要命的是线索却少得可怜,周六那天,只写出来一篇豆腐块,毫无价值。一心憋着劲想在菜鸟面前重新证明自己的陈老师,次日干脆也像新人期时那样,外出“打街”了。
上天待他不薄,周日下午,就当江云百无聊赖地坐在东都城郊的一座露天茶馆晒太阳时,陈洪生在天城三环路的一家制衣厂偶遇了一起大型火灾。
火光冲天,黑烟滚滚!以陈洪生多年的经验,他知道这样的事故一番详细报道下来,次日的头版头条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更何况,他非常走运地第一时间目击了火灾,在全句描写方面,自是更加有信心。
于是乎,陈洪生使尽浑身解数,从制衣厂老板、工人开始采访,一直问遍了消防和各方专家,深层次探究了事故原因,写出了一篇让老蒋都无从挑剔的稿件。
“呼!”一直忙到凌晨两点,陈洪生终于把稿件传给了等候多时的编辑。由于此乃重大突发,报社特意延缓了截稿时间,让陈洪生精心雕琢两个版面的稿件。
忙完一切,陈老师心满意足地下班了。几天以来,他第一次睡得像个婴儿。
新的一周开始了,由于部门要召开例行的全体会议,无论新老记者都起了个大早,准点来到了办公室。
江云和陈洪生在电梯口相遇了。
“哟,菜鸟新买了笔记本啊!”知道自己今天胜券在握,陈洪生想找点乐子,一眼便看见了江云拎着的电脑包,“不是我说你们这帮小孩子,钱没挣几个吧,倒爱瞎攀比,你这台电脑怎么也得五六千吧?那不等于你两三个月工资了吗?”
“陈老师,谢谢你关心,这电脑啊,是天上掉下来砸我头上的。”江云倒也没撒谎,昨晚在东都机场中了万元大奖,怀揣现金等候登机之前,他忍不住去逛了机场的电子产品商店,买下了一台他中意已久的笔记本电脑。
作为一个记者,一旦遇到出差或是无法按时返回报社的情况,用笔记本写稿是必须的。当然,在报社不予配置的情况下,他们只有自行购买了。
本以为要转正后攒几个月才能入手的装备,瞬间近在眼前,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什么?
陈洪生不以为意,还以为江云是被戳中了软肋在嘴硬,得意洋洋地进了电梯,一同上了8楼,抵达办公室。
“名记来了,大家快站好,3、1、1……威武!”出乎江云和陈洪生的意料,一些早到的同事,竟商量好了站在电梯口,欢呼着来了个夹道欢迎!
“呵呵,不就是两个版的火灾稿么,咋就这么大阵仗?”陈洪生故作谦虚,“大家都散了吧,待会儿还要开会呢。”
“陈老师,你误会啦。”沉默的人群中,唐妍熙最先壮着胆子挑明一切,“我们说的,是他!”伸手一指,手指所向,那人正是江云。
“什吗?”陈洪生见鬼似的回头一望,又看看目光灼灼的众位同事,满脑子的问号。
“哎呀,陈老师,别愣着啦,咱们一起来欢迎江大名记啊!”一个老记者一把将陈洪生拉入欢迎队列,紧接着把最新一期的报纸递到了他眼前,“你看看,两个整版的长篇报道,精彩的暗访,刺激的故事,啧啧,连我这个老家伙都自愧不如啊!”
陈洪生一把夺过报纸,凑在眼前仔细查看,头版头条竟是“本报记者暗访犯罪团伙,协助警方捣毁一特大贩卖人口、人体器官地下组织”……
“怎么会这样?我的火灾报道呢?”陈洪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些失态地快速翻阅起报纸,最终,他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那又是一个豆腐块,字数不过七八百,换算成稿费大概只值几十块。陈洪生脸都绿了:老子辛辛苦苦忙活一整天,写稿写到半夜三更,几千字的稿件怎么就压缩成了这副模样?
此时,同事们的欢迎队列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羞辱。冷哼一声,紧攥报纸,他气冲冲的走进办公室想找老蒋理论。
听说陈老师周末忙活了两天,却只发出了两个豆腐块,江云完全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不过这家伙倚老卖老,对新人总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这让他十分看不惯,所以能够亲眼见其出丑吃瘪,总归是一件蛮享受的事。
“我是留了两个版面,但我只看新闻的质量,你的火灾和江云的报道一比,正常人都知道该主打哪个……老陈,你现在这心态可有点不好,要不要我给你放几天假啊?”听了陈洪生的诉苦,老蒋没好气地答道。
在报社,休息时间太长可不是什么好事。没有稿子发,月底就等着喝西北风吧!陈洪生受不起这样的“关照”,撇撇嘴,默默回到自己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