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又犯案,这次是强奸杀人。被害者家属当然很愤怒法官纵虎归山。结果那个法官却说:是检方没有跟他说清楚这个犯人有多危险,都是检方的错。瑟连声音压低,几乎是自言自语的说:任何一个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连续强奸犯很危险吧?任何一个对犯罪有点了解的人,应该都知道这种犯人再犯率很高吧?任何一个还肯正眼看看犯人有多邪恶的人,都能从我们提交的资料里看出来,这家伙距离杀人只差一步之隔了吧?
玺克点头,嘴唇紧抿。
这次的事情也是。为了搜索拉玛哈办公室,那些议员百般刁难的嘴脸,跟他们平常的清廉宣言一点也不配。
我开始觉得,是不是只有对被害者来说,正义才有意义?对其他人来说,主持正义的人都是在给他们找麻烦,正义不过是他们作秀的借口,不应该被放在他们的便宜之上。最好是没有人在主持正义,他们就大可用修复式正义之类的借口独裁的诠释正义。
如果守护正义那么伟大,为什么?为什么骑士守护正义,得到的回报是官员抹黑、议员当狗骂、民众当马骑,为什么?明明做的是好事,却让骑士的生活更糟糕?
玺克已经放开了瑟连,他把手肘放回吧台面上,手撑着脸颊。他确定瑟连没有要继续说下去了,才开口问:你这些问题,有找其他人谈过吗?
瑟连的目光避开玺克,开始往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的角落飘。
玺克瞇眼,身体前倾逼近瑟连:你谁都没说,一直自己憋着?
不行吗?瑟连总算又和玺克对上视线,他有点生气的绷紧嘴唇说:大伙负担都很重,我这种不象样的烦恼哪能拿来烦他们。
玺克盯着瑟连的脸,眼周用力的盯了很久。盯到瑟连感觉很有压力,缩脖子后退,往嘴里塞老鼠派缓和紧张。
良久,玺克终于开口:你这人,太傲慢了。
瑟连呛到了,猛咳。在他们现在只有五十公分的距离下,他差点把老鼠派的红豆内馅喷到玺克脸上去。他用纸巾迅速擦过嘴,疑惑的问:为什么是傲慢啊?如果说是软弱他还能理解,傲慢根本沾不上边吧。
玺克总算放过瑟连,停止用锐利的眼光刺他。玺克上身打直,拉开距离,翘脚把左大腿放在右大腿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骑士团是为了什么才搞成这么大的组织?我以为是为了团队作战,不是吗?跟工作有关的事情你一个人承担,就失去你们动不动呼叫支援的意义了吧?
瑟连说:这只是我个人的困惑。
玺克反问:以你的个性,换作是你的同伴有这种困惑,不管几天几夜,你都会听他说吧?
瑟连想了一下才回答,似乎他之前从没往这个方向设想过。他说:似乎是。
你们团里的情况是怎样,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你想的事情根本不是人类办得到的,所以我说你傲慢。你打算为他人选择邪恶这件事负起责任,那根本不是你能够控制的事情。玺克说得很慢,好确保瑟连有完整的听进去:如果你跟我一样无力,那么每当一个坏人受到制裁,你就会再次相信正义而战斗下去。可是你太强大了,一般的邪恶不是你的对手,结果你就挑骨头挑到鸡蛋里去了。普通的对抗邪恶,和邪恶互有胜负的战局满足不了你。你想要全盘胜利,你想完全消灭邪恶,让正义统治世界、深入每一个角落。只要没有这样,你就会受到打击。
瑟连哑口无言。
你想的事情根本不是人类办得到的,所以我说你——傲慢。玺克用食指在瑟连额头上戳了一下。
瑟连愣在那里过了五秒钟,才伸手摸摸额头,问:那到底该怎么想才好?骑士可以不用去想——正义?
没叫你放弃正义,只叫你计画小一点,为自己可以办到的事情费神就好。不要去考虑那种办不到的事,那只会让你白耗体力在失望上头。比方说,你可以想想眼前我们该怎样活着回艾太罗。玺克再次拿起水壶灌水。
也就是实际一点的意思。瑟连开始思考了。
嗯。理想化过头就不能算优点了。过头就跟嘴炮没有两样。玺克放下空水壶。蒙默马上拿去换一壶全满的。
坚持保护善良,未必是对的吗?瑟连的声音越来越小,背越来越驼了。
善良当然是对的!玺克大声说。
瑟连抬头挺胸看玺克。
玺克笑说:跟会暗捅自己一刀的人比起来,当然是我快饿死的时候会施舍我食物的人好啊!
瑟连忍不住苦笑:善恶的价值也太现实了吧。
现实就等于可行!玺克说完,又继续点下一份老鼠系列糕点。他说:为了确保哪天我快饿死的时候会有人赏我饭吃,如果我有力量,我会保护那些愿意对弱者伸出援手的好人,让他们繁衍增加,这就是正义!
纳林格你又要怎么说?他根本不需要那些奴隶。
他的船员帮他作战。那些应该都是他救出来的奴隶吧?
对啊。可是他回国的话就不需要他们了。
你听过金融海啸吗?自古风水轮流转,事情很难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