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刚才孔辉说了他一个人担着,既然有人担着就好,于是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态,锦衣校尉们也是纷纷拔出了自己的腰刀,现场的气氛立时剑拔弩张了起来。
锦衣校尉们如此强硬,是大大出乎了哪些文官们的心里底线的。他们在开始的时候认为,只要自己对哪些锦衣卫施压之后,他们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可眼下却完全是两个摸样,对方居然连刀都抽出来了,这就让所有的文官不由得踌躇了起来,大家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敢动步子。别看当初山东官员们各个高呼口号,似乎气荡山河,胸怀天地,为天下请民,为万民背书的样子,实际上,这些官员也害怕,他们最害怕的就是那些没有底线和规则的蛮子,那些人可不管你们是不是士大夫,是不是官员,又或者是不是掌握了权利和知识的传承,你让他们不爽,他们就让你们不舒服,根本不和你们讲道理,直接就把你给打趴下了,那时候,让这些只会动嘴皮子、笔杆子的文人情何以堪呢,正所谓我和你讲道理,你同我讲拳头,秀才遇到兵是有理说不清。你就是日后找回了场子将这些蛮子们碎死万段,再弄上一些石碑镇在他们的身上,那又如何,自己总是要受罪,甚至是丢了性命,而且还污了名声,这种死法可不同于在午朝门外挨廷杖,哪就算是死了也是青史留名的死法,死的轰轰烈烈,死的万人敬仰,眼下要是莫名其妙的死在这般屠狗之辈的手上,哪可是最悲剧的死法,要成为朝野的笑柄,如此高风险、低收益的事情在文官和士人面前是没有什么市场的,也不可能有什么市场之说。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山东布政使闻显,从开始他就站在所有官员的头一位,在他的心里面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鹿昆年落入了敌人的手里面对于闻显来说是最大的噩耗,自己想要脱困而出,就必须紧紧抓住这帮山东的官员,所以他巴不得将水搅浑,如果说对面的锦衣卫能冲上来和自己这边的官员发生冲突,误伤了几个人,最好是死了几个人,那么事件的性质变了,变成了皇权对文官集团尊严和权利的践踏,而矛盾也就转移了出去,自己将能够从其中寻到一条轻易脱身的道路,所以闻显怎么可能让锦衣卫几句话,又或是拔刀就吓到了,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呢。当他看到官员们有些踌躇不敢向前的时候,熟悉这些官员心里的他,立刻明白了大家在畏惧什么,嗤啦一声,闻显大力扯开了自己的衣襟,上前的几步,背对锦衣校尉的封锁线,面对山东官员,双手挥舞起来,一副激昂慷慨,英雄气概的摸样,撕心裂肺的高声喊道:大丈夫威武不能屈,我闻显就在这里,要走过去,要挺着官员士人的胸膛,迎着哪帮小人们的钢刀,堂堂正正的走出去,哪怕是血溅五尺也在所不惜。诸位仁兄,同仁,我们是谁,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大明的官员,他们这些趋利小人都知道尊严二字,更何况我们饱读诗书以治国安天下为己任的英杰们。为了我的尊严,为了我的骨气,刀斧加身绝不后悔,不求青史留名,只求心安理得,为了尊严,诸位仁兄就此别过,来生再见~!说完头也不回,面上带着英勇就义的神态,朝着孔辉一步一步坚定的走了过去,他不用回头看,就知道那些山东官员必然会被自己的话语煽动起来,跟着自己一起往前走。
为什么闻显能这么肯定官员们会跟着自己走呢?要知道站在孔辉对面的是什么人,都是文人,都是正儿八经的地方官员,是大明王朝赖以统治依靠的阶级。从中国古文明的底子上说,文人一直都站在古代权利架构的最顶端,而孔辉呢,说透了就是名武夫,而且是被阉割了尚武精神的武夫,像他这种人在大明王朝原本是应该处在社会金字塔阶层的下端,所以先天上他们就应该畏惧士大夫之类的知识分子,这是一种时代的标准,是一种人为的规则划分,已经渗入到了哪个时代之中每个人的骨子里面,从上到下,从皇帝到走卒都必须遵从的道德标准,读书人、士人、官员就是高高在上的。有意思的是,从某种意义上面来说大明时代的统治划分其实和印度的种群制度是相同,这也是封建王朝少数精英者为了维护自己的特权统治,故意划分和制定出来的一种森严的统治结构,一切都是为了巩固权位而做出的模式和套路。因此别看孔辉他们身上披着皇权的外衣,其实从心深处都是虚弱的,都是无法站立起来的,尤其是在面对这些代表着知识力量和文明传承的读书人面前更是提不起心气的,这一点其实山东的官员们心里都清楚,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人哪种趋吉避凶的心性,让他们在面对钢刀的时候有所顾忌,有掰扯不清楚大义的名声道理,还没有从自己屁股不干净的事情之中挣脱出来,如同闻显一样,站在更高的地方看待问题的性质。那么现在孔辉现在做的事情代表什么意义,他在做和整个文人知识分子阶层对立的事情,闻显就是要通过这段话告诉山东的官员们,这种东西无关贪腐,无关整个山东官员有没有罪责,只在于这种行为是对大家身份蔑视和侮辱,古话有云,刑不上大夫么。
闻显在告诉这些官员,我们是大明的官,我们是以拯救天下为己任的士人,难道那些所谓的皇家鹰犬们有尊严,我们这些士人们就没有尊严么,我们应该比这些屠狗之辈更有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