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了,突然他想起了闻显的表现,在心里面哼了一声,这个人实在是太张狂了,就算是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依然是一副自己是山东一哥的脸面,根本分不清主次,似乎什么事情都要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露露脸,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可心念一转,不由的叹了口气,眼下的自己还真的没有办法拿出筹码让对方信服,要知道人闻显在这桩事情里面显露出如此主动,说透了,还不是因为山东总兵鹿昆年是他的姻亲,手中有兵自然心中不慌。而自己呢,手里面也有几个心腹的参将、守备却是驻扎在外地,而不是济南,看样子自己也要弄来些自己的力量到济南来,要不然说话总是不硬气么,想到这里,司马端径直来到书房,准备写信给自己的亲信,要他们带些兵将直接到济南府来听用,不但是防备东厂,也是防备闻显。
这边刚写了几行,司马端就听到有下人在外面喊道:回事,禀老爷,外面有一位京城来的朋友说是要找你有事,他说他姓元,他的手中拿着王锡爵,王阁老的名帖。
嘶,司马端听到这话,心里面骤然一惊,难道是朝廷里面自己的大佬得到了自己送去的消息,派人来对自己下指示了?但转念一想,不可能啊,就算自己要手下八百里加急快马急信直送京师,这一来一回也要最少近二十天左右,绝对不可能现在京城中的老大人就能得到消息。要如此说来,难道,难道是王阁老知道了皇帝派人下来查咱们的事情,于是安排人过来同自己沟通有无了?嗯,心里面暗暗点了点头,这种可能性比较大,于是也顾不上再写信了,出了书房直接从管事的手中,接过王锡爵的名帖,仔细看了看,果然是老大人的字迹,连忙吩咐下去,前厅待客,并吩咐管家小心伺候着,自己马上就来。
片刻之后,司马端换了一套衣服,迈着四方官步走进前厅中,看到一位年约三十来岁的文士安坐在堂上,面容清秀,身形挺拔,从气质上分辨似乎也是有功名的人,虽然神色疲劳,面上还带了几分风尘仆仆之色,但却依然努力挺着自己的背脊,可见此人控制力相当的强。大概的观察了一下来人的特征,他的面上笑容顿起,对着文士很是客气的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在下就是司马端,这位先生看着面生,似乎你我从未谋面,还未请教尊姓大名是?
对面的文士站了起来,朝着司马端作了一个揖,口里面恭敬的称呼道:中丞大人,晚辈京城举子元醒,元开惠见过大人,给大人带来了阁老的一封信笺,请大人过目。
详细观看了一下这个叫什么元开惠的面色,见他嘴里面虽然恭敬,但是面上却是非常平常的摸样,整个人看上去还有几分气度,暗自点了点头,司马端的心里倒也不生气,毕竟人是代表着王锡爵而来,哪是朝廷的阁老,大学士,自然显得有些硬气也是应当应分的,于是他接过这元开惠的递过来的信件,看着是王锡爵的笔记,再验看了一下封口,并无拆阅的痕迹,撕扯开信件读了起来。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告诉司马端要多多照顾元开惠,他到济南来是办事情来的。读完之后,司马端心里面明白,小心谨慎是王锡爵一贯的作风,他自然不会在信里面将要司马端办的事情,用白纸黑字的写下来,万一要是日后事情败露,这信件就有可能做了直接的证据。所以按照王锡爵的习惯,这种机密之事一定是要用人口转述需要自己帮忙要办的事情,又或是传达什么指示。想到这里,司马端拿眼睛瞥了瞥元开惠,问道:阁老身体一向可好?其实言下之意有两层,一层就是,早在出京的时候,阁老和自己之间就定有暗号,来确定派出的信使的真实身份,有没有被人偷梁换柱,冒名顶替,二层意思,则是司马端告诉元开惠,你有什么来意快些说出来,别在哪里打哑谜了。
那边元开惠也不绕圈子,回了句:阁老身体依然健壮,吃的两碗饭,还每餐喝两杯酒酒。这一听,司马端的心里自然明白,这暗号对上了,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可随着元开惠的话语表述自己来山东的任务,和龙天羽之前在朝廷里面所办的事情,以及说明白了这个东厂番子即将回辽东要办的事情,对于朝局、政局将会有什么样的影响的时候,让司马端心里面,原本松开的那口气,又提上了心头,绷得愈发的紧了起来。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弄了半天,那伙东厂番子原本就是敌人,早就已经和自己背后的势力有利益上的冲突,同郑贵妃牵扯上了关系,和夺嫡的事情挂上了关联,这就难怪一小小的东厂颗管事,居然如此嚣张跋扈,居然敢查山东官场这么多大员们的事情,难道说这个小子是贵妃娘娘派来的?不过,司马端此时有些失望,而且很多话话也不好当着元开惠说,毕竟对这个人他还不知根知底,只是不管如何,很明显这个元开惠来山东就是冲着哪股东厂的番子而来,但似乎王锡爵对于这些家伙来山东,到底查些什么也不清楚,要不然刚才元开惠早就会说了出来。司马端沉默了良久,仔细的说道:这个龙天羽看来还是个孙猴子,是无法无天哪,不但让老大人烦心,也成了我们济南官场的心病了,这两天被他闹腾的着,整个山东官场都沸沸扬扬的不得安宁。
元开惠是元八爷的侄子,他的叔叔元八爷就是死在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