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霍从宫中出来,已经是星夜,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后天是狩猎的最后一天,也是气氛最高-潮的一天,为了在群臣面前树立太子的威信,原本一贯由皇帝亲自带领的收猎仪式,将会由太子带领。
太后没有具体表明,她会用何种方式谋害太子,但已经暗示了,收猎的仪式上一定会出现大家难以意料的状况。
赵霍从未想过,有遭一日自己会踏着阿珏的尸体去谋取皇位,在他心里,早已不认为那是他能够得到的东西,但显然,太后不这么认为,从一开始接近他,就是抱着这样的打算,而且不容他退缩。
这样巨大的诱惑,若说没有心动,是绝不可能的,尤其像赵霍这样“扶不上墙的烂泥”,越是压抑,心中隐藏的对功成名就的渴望便越大,可是一想起太子赵珏……他便如同陷进了一团迷雾之中,迷失了方向……
夜半时分,静月庵,居士馆。
静月庵的居士馆在南面小院,不仅自建了小厨房,还另开了一道门,日常出入可不必过庵门,是为了方便居士出入。当然,暂居于此居士很多都出身不凡,大开方便之门,也是因为管不了他们,比如纪芊,她带来的人日日进进出出不知多少次,庵里都是修行之人,怎经得起他们吵扰。
纪芊在睡梦中被外面的声音惊醒,睡在外间的丹寇同样也被惊醒,她披了衣裳,点了一盏灯到外面查看,不一会儿就回来回报。
“郡主,守在外面的护卫截住了一个人,是……是大皇子。”丹寇小心翼翼的道。
纪芊虽说是住在静月庵,但随行从长公主府带出不少护卫,毕竟孤身在外,谨慎一些也是应该,这些护卫就日夜守护在居士馆四周,保护她的安全。
“什么?这个时辰,他来做什么?”纪芊也很惊讶。
“大皇子就在外面,他……要求见郡主。”
纪芊披着衣裳,坐在床上皱了皱眉,道:“这人未免太不成体统了,没有说三更半夜来拜会人家姑娘家的,你去告诉他,本郡主不见,叫他走!”
丹寇只有去了,却也不敢带去原话,稍稍委婉一些表明了郡主的意思。
一会儿,丹寇又进来了,欲言又止,一脸为难。
“怎么了?”纪芊问。
“大皇子不肯走……”
“什么?”
“……大皇子就在外面的台阶上坐下了,他说他现在也不知应该去哪里,就在外面坐会儿,郡主若不想见他,他也不吵您,只坐坐就走。”丹寇也被大皇子这怪异的举止弄得莫名其妙。
纪芊想了想,又问:“他发了什么疯?你方才注意看他的神色和举止了吗?细细跟我说说。”
丹寇便如实说了,大皇子是孤身一人骑马过来的,身上寒气很重,头发被风吹乱了,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怔怔的,看上去有点儿失魂落魄,除了方才那句话,也没多说什么,这会儿正在外头坐着,幸好护卫们刚刚认出了他,才没有伤到他,现下正守着他在。
纪芊听了,半晌没做声,最后幽幽叹道:“算了,你伺候本郡主穿衣吧,我见见他好了。”
赵霍被引进了堂屋,纪芊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那里等他。
纪芊见了他,往他身上一打量,说得不错,果然就跟失了魂儿一般,两眼空洞,唇无血色,脸色也煞白。
纪芊一扭头,吩咐丹寇给端一碗热茶上来。
待到茶水端来,丹寇退下,赵霍捧起茶盏,热热的杯壁熨烫得他冰冷的指尖十分舒适,他起开杯盖,饮了几小口,方才觉得身上多了一丝暖意。
“你别以为装作可怜兮兮的,我就会原谅你,这深更半夜的一个男子坐我屋外头,想坏我名声不成?”纪芊掩着嘴,打了一个呵欠。
奇怪的是,赵霍居然没有还嘴,他低着头,愣了半会才苦涩一笑,道:“……是我没想周到。”说罢,搁下茶杯,起身就要走。
“等等。”纪芊觉得有些不妥
赵霍仿若未闻,直直往外面走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纪芊一急,起身追上前拉住他的胳膊。
赵霍方才停住。
纪芊走到他的面前,认真的看着赵霍,问道:“发生什么了?”
赵霍盯着面前的纪芊,看到她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的关切,心中一暖,至少她还是关心自己的,就算他们之间出了那样的事,他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可能是外面的夜风太冷,或者刚刚的热茶还不足以温暖到他的冰冷的心,看着面前的纪芊,赵霍抿了抿嘴唇,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抬起,紧紧的将她抱住。
那么紧,紧得让纪芊几乎难以呼吸,她以为赵霍果真是装可怜,还在打她的注意,恼恨自己心软,挣扎着要推他。
“就让我抱一会,只一会,求你……”赵霍恳求道。
反倒是纪芊惊讶住了,他,赵霍,就算是在受封景王之前,会威胁,会利诱,会谈筹码条件,唯独,就是不会求饶的。
“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