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丹凤山,漫山红叶,陈卿依一舞,惊艳的不止太子一人,只是他二人一双璧人,余者也只能暗暗羡慕罢了。
这个余者中,便有费沂。故而当昭荣郡主暗讽陈卿依的时候,他明明知道自己乃是长公主一系,也忍不住出声为陈卿依圆场。
费家与长公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实在没有道理违逆昭荣郡主。
随后下山,他走在最后,当赵合丰等人将对昭荣郡主的不满发泄在无辜的陈卿依身上的时候,他其实就在石壁之后。
他从镂空的雕花窗格里看到她黯然神伤,她的侍女小心的劝着她,出于礼貌,或者是不忍让她更加尴尬,他没有现身,一直默默的等着所有人离去才走了出来,看着她的马车离去。
也许就是从此之后,他开始不自觉的关注她,对她,也多了一丝怜惜的情愫。
只不过这世上,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费沂作为费家的长子嫡孙,背负家族的重担,他的婚姻与家族兴衰有关,与政治立场有关,唯独于个人感情无关,所以他连表明心迹的资格都没有,只能默默的祈祷那人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对昭荣郡主也并非有恶意,也知道她心里的人其实不是自己,但现实往往就是这样,总会有并不相爱的人终成眷属,他能够做到的,只是尽到一个男人的责任。
“费家自老丞相去后,所依仗的也只是姑母,老丞相和静安太妃是兄妹,老一辈的人都死光了,姑母如今还念着旧情,可是下一辈的情分也就淡了,所以可想而知,费家是极力需要联姻来维稳这段关系的。”
茶楼里,赵霍和纪芊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套竹质的茶席,赵霍一手拎起茶壶,一手挽袖,用第一道茶水将茶碗冲了干净,边从小炉上起了现烧的泉水注入壶内泡第二道,边道:“姑母授意加上费家促成,费沂不敢不娶你,不敢不敬你,更不敢薄待你,但是他心里不会有你。”
纪芊坐在窗户边,从她这个角度往下看可以将楼下的情况一览无遗。
“他心里不会有我,难道你心里会有我吗?”纪芊的声音充满嘲讽。
赵霍的手一顿,被滚烫的水烫了一下,然后把烫到的手藏于身后,单手端着水壶继续注入,直到茶壶满了,方才若无其事的放下,将茶壶的盖子盖上。
“我说我有,你信吗?”他笑道。
“我说我信,你又信吗?”纪芊也笑,反问道。
两人相视而笑,显然他们是各自不信的,且先不说纪芊,而赵霍,口口声声说愿意娶她为王妃,但扪心自问,他又能说清楚自己对纪芊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
怕是被自己的下半身支配了,精虫上脑还多些吧。
“但是心里有陈卿依的男人,你是绝不会受这种侮辱的。”赵霍胸有成竹。
纪芊挑了挑眉,神色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她来这里,可不是和他来说闲话的。
“我倒要看看,是不是你又在耍诡计。”
“别急,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赵霍伸手,以手覆在纪芊搁在桌上的手上,纪芊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将手抽走,又引得赵霍一笑缩回了手,正要再说什么,偶然往下一晃眼,正看见了茶楼门口,费沂和一个朋友一同走进的身影。
“看,他来了。”赵霍收了玩笑的心思,正色道。
赵霍是怎么知道费沂会来此,答案不得而知,费沂和朋友来茶楼,略坐了一会儿,朋友有事先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下意识在茶楼一扫,见到二楼窗边的大皇子,没有动声色。
此人沉不住气,也幸亏背对着费沂,才没有让费沂察觉。
当他离开之后,片刻,就有几个读书人进来,其中一人抱着一幅卷轴,他们在费沂旁边的那桌坐下。
那几人吵吵囔囔,仿佛在争执什么,有个青年人对那抱画人道:“李兄,这画你花了五十两,我便花一百两,你究竟卖不卖我?”
李兄道:“不卖,不过给你们鉴赏罢了,这画也是我心爱之物,怎么会轻易卖出,何况才区区一百两……少于三百两我才不肯卖呢。”
其他人起哄,大约都是觉得要价太高了,三百两啊,又不是名家字画,实在不值。
听到别人说不值,李兄愤然站起,举手打开那幅画举起,高声道:“此画画技纯熟,意境非凡,人物栩栩如生,虽不知是何人之作,也必定不是凡人,缘何不值那么多钱?”
因他面对费沂,且突然站起高声,不免让费沂多看了一眼,便是那一眼,叫他差点呛到了,此画便是他藏于自家书房的仕女图,也就是陈卿依的画像。
却说别时他也不是这样不沉着的人,奈何此画乃是他倾力之作,失窃之后遍寻不得,再者这个时候茶楼里人不多,也无熟识之人,竟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对那举画之人道:“这幅画你是哪里得来的?”
李兄见突然冒出一人质问他,有些奇怪,道:“当然是我买的,兄台何故这样问?”
“买的?”
“是啊,是从另一个落榜的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