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位公主,赵清绝对是毋庸置疑的,作为一位母亲,她也一直想要当好这个角色,尽管,她的母爱略有一些霸气。
少年人,难免有些锐气,何况是纪芊,她也不是一个好管教的女儿。但往往最后事情的发展,证实了长公主的决定,总是对的。
这位未雨绸缪的母亲,看透了一切本质,没有盲目的支持女儿,却为她安排好了退路,比如费沂。
她的女儿,即使当不上太子妃,断也不会少她半分荣华富贵,而这个费沂,则是她为女儿挑选的郡马人选之一,不论是出身、性格、立场,必将能包容她的一切。
对于长公主流露出的意向或者“玩笑”,费家人既不敢认真,又不敢不认真,因此费沂的亲事,才一再被耽搁了下来。
所以,当纪芊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的未来的时候,这位费家公子,只能等待着被她选择。
或许不公平,但作为费家长子嫡孙,这是他应有的责任和觉悟……或者说,是宿命。在当日长公主将昭荣郡主送去建安的时候,费沂就明白这些了。
纪芊在静月庵带发修行,长公主却也怕女儿修着修迷了心窍,万一弄假成真了,再说也要给她一个台阶下,才暗示新晋探花郎费大公子去开解女儿。
费沂年轻沉稳,品行坚毅,纪芊对他的印象素来都是极好的,人家前来探望,又怎不会以礼相待,摆了茶果,两人闲谈起来。
一个是当今探花,谈吐自然不俗,一个是生为郡主,各方面都有造诣,两人说得到一起去,相谈倒也甚欢,就连一旁的丹寇、紫宸看着,也觉这两人是男才女貌,赏心悦目,十分登对。
便在气氛和睦之际,不速之客闯入,抬头一见费沂,就指着他质问纪芊:“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好吧,祥和的氛围被打破,就如美好的画卷里突兀了一笔那么违和,这位大皇子殿下,真乃是第一煞风景之人。
费公子这时已经起身执礼相见,纪芊也站起身来,一步向前,挡在费公子身前,反问:“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赵霍哼了一声,一甩袖,背过身去,微微昂起下巴,道:“本王是来拜佛的,听闻你在此,勉为其难过来看看。”
对,静月庵是供奉佛祖菩萨的地方,凭什么他不能来?
纪芊冷笑:“那你看到了,可以走了吧。”
“你还没说,这个人怎么在这里!”
“人家可比你有心多了。”纪芊白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道:“人家是特意来探望本郡主的。”注意重点音:特——意——
“哼,佛门清净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好意思,费探花,劳你有心惦记了,既然探望完了,为何还不离去?”赵霍转过来,以不善的语气对费沂道。
孤男寡女?丹寇和紫宸两人当然被自动忽略了。
“……”费沂感到大皇子殿下这敌意实在是来得莫名。
“你又为何还不离去?又是凭何身份站在这里说这样的话?”
“凭本王是你的表哥!表妹——”赵霍眼睛眯了眯,又改口道:“……哼哼,老实告诉你吧,其实本王不是来拜佛的,是姑母叫本王过来探望你的,姑母不放心你,才嘱咐本王过来看看你,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本王这里站半天了,也不请入座,也不奉茶,果然入了佛门清净地,连半点世俗间的礼节都忘记了么?”
说罢,赵霍自己入座,且就是刚刚纪芊坐的主位,这屋子里他的身份最高,坐主位也是应当应份,他一坐下,一旁被忽略的丹寇、紫宸连忙奉茶。
很好,抬出了姑母这个挡箭牌,纪芊果然无话可说,只继续冷笑,背过身,不去看他。
但是严格说起来,这位费公子也算是纪芊的表哥,而且不严格的说,他才是长公主派来的那一个,这,呃……
“费探花,姑母有几句叮嘱托本王带给阿芊,你看你若没什么事的话……”抢了主动权之后的大皇子殿下,果断下起了逐客令。
走,或者不走,费沂决定之前,抬眼看了一眼纪芊。
不论是大皇子,或者是纪芊,两人的身份皆高于他,就算他有心不走,能开口留下他的,也只有这位郡主,只要她说一句“他不必离开,有什么话可以当着他来说。”
只要她开口,他就一定会留下。
但是纪芊脸侧向一侧,没有看他,也没有开口。
“你还有什么事吗?”赵霍嘲讽的问。
费沂叹了叹,摇头道:“费某告辞。”然后也不等送客,自行离去了。
纪芊方才恍惚了一会儿,便是猜测赵霍的来意,她自然不信他的说辞,但听到他要将费沂遣走和自己说话,不由就想到了那日发生的事情。
那天之后,她自己也心乱如麻,不知如何自处,因而不肯见他,还躲到了尼姑庵求个清净,如今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也该和他达成共识才是。
心念一转,费沂离开她也没有阻拦,待到他走,又嘱咐紫宸去送,丹寇在外守着,不必放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