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人总是比被欺负开心,那该死的胖子没讨到好反被射了一箭,这让纪芊盘绕心头多日的郁气消散了一些。
但是仔细想想,又开始觉得不快,若非母亲迟迟不肯接她回去,哪里会遇到这档子事?
堂堂郡主,被这样的人无礼冒犯,真是耻辱,哪怕意图调戏她的,只是守宫门的护军也体面点呀……堂堂郡主纪芊,私心里其实并不介意遭人调戏,容貌美丽的少女大多难逃这宿命(哀婉状),可是让她无法忍受的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调戏,对方却是一个肥如蠢猪,举止龌龊的大胖子,而且脸上还有麻子!
太可恶了!让京中的那群小姐知道她沦落到这个地步,是要笑掉大牙的!她的脸往哪里搁啊!
纪芊越想越愤愤,以至于回程途中被费家家奴找到的时候,家奴们都不敢多言,全都缩着脑袋生怕做了出气筒。
冬日夜长昼短,纪芊回到庄子上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青娥和丹寇并着两三个庄内管事接了郡主回来的消息都等在门口,在场的还有一身姿欣长,面容俊雅的年轻公子站在最前头,见了纪芊行了个拱手礼。
那年轻公子是费氏族长费程蔚的二公子费沂,按排辈来说算是纪芊的远房表哥,这次行猎纪芊走散,他也是一路找寻刚刚才回。
青娥扶纪芊下了马,丹寇欠了欠身,回身去通知丰姑姑,自有下人牵了马去喂。
纪芊见费沂一身寒凉之气,裘衣和斗篷也都没来得及换,心知肯定也从外面才回,八成是去找了自己的,怒容收起,勉强换上了一点笑容。
“本郡主途中和大伙儿走散,劳烦费家表哥了。”
“不敢。”费沂落后于纪芊一步,送她回屋子换衣裳,边走边道:“婉容她们早回来了,正在西屋等郡主,郡主换了衣裳还请过去用膳,今日晚膳要迟些,还望多多包涵。”
婉容是费沂的妹妹,年纪和纪芊差不多大,纪芊在建安住了两年多,和费家的少爷小姐们早已相熟,相交甚好。
“晚膳迟了?”出于礼貌,纪芊象征性的路出一点“不好意思耽误到大家”的表情,道:“倒是本郡主的拖累了大家。”
虽然纪芊的表态实在太象征性了,但费沂也只是微微一笑,仍宽慰道:“郡主不必介怀,今日围猎的人多,去时一同去,归时却是三三两两,还有一小撮人还在赶回来,所以延误了晚膳,于郡主无关。”
本来嘛,狩猎这种集体活动,去了都是分拨分拨各找一块地方的,当中走散了是常态,像纪芊原本跟着费家少爷小姐们一起,她走散了也是跟他们走散了,而且从她走散到被找到其实也不过只隔着一个多时辰而已,在狩猎中这也是常态,只不过因她身份的原因看得格外重一些,但总的来说,这不算大事只能说是小插曲,目前也就并没有惊动太多人。
“不过可把沣弟吓坏了……”费沂看了纪芊一眼,道:“沣弟也是才回,正急着上火,若是还没有郡主的消息,他都要去父亲那里负荆请罪了……他性子一向如此,有口无心,却不是有意的,郡主勿放到心里去。”
这个沣弟乃是费家三爷的公子,性子活泼,大大咧咧最是好顽,原来之前,一伙少爷小姐们在猎场嬉闹,偏偏费沣说了一句,女儿家骑射都是花架子,最多打个小兔子什么的,这话可把当场所有的女孩儿都得罪了,纷纷打赌,说是猎到了好的可要费沣任打任罚,给姐妹们赔罪。纪芊后来追着一只狐狸不放,也是因此缘故。
“无妨,只是……”纪芊早已不纠结这个了,她眉头轻轻蹙起,问道:“今日个来这片林场的,除了我们还有谁家,你可知道?”
费沂想了想,道:“听说六叔他们在西面遇见了郡丞李辅义家的公子,并着几个城里富户家的少爷……说是也是过来行猎,不过他们听闻我家带着女眷,就退到了西面山槐林那边去了,那边也有场子,六叔回来还说了此事,叫女眷们不要去西面,免得被冲撞了。”
“李辅义家的?”纪芊想了想,哼了出来:“不过是不知廉耻的小人,前几年在辽州犯了贪墨险些入狱,后来托尽了关系才保了全身而退,这回听说为了起复,竟然把自个儿如花似玉的闺女说给一个糟老头子做填房,这才混到了地方上当郡丞,这样的人家出来的,能有几个好的,不小心看一眼都污了眼睛。”
看来虽然居于此地,郡主的消息却还灵通,费沂没有说下去,他自幼受君子之风熏陶,不愿背后议论他人,只好问:“郡主问到,我才说了,不知郡主是哪里知道这里来了旁人?”
两人边走边说话,纪芊的步子越来越慢,这会儿干脆停了下来,道:“费家表哥,李家的人过来行猎,自然也会请韩冲家的那个宝贝儿子吧?”
“你是说韩三宝?”费沂闻言下意识的皱眉,郡守韩冲家只有一个儿子就是韩三宝,在家排行第三,上头还有两个已出嫁的姐姐,也有人恭称为“韩三少”,不过此人举止粗鄙,不学无术,体态肥硕,一身骄躁之气,故而背后又被人戏称“韩肥”。
从费沂的反应上便看得出来,他对此人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