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行越远,不知不觉的陷入了一无所获又锲而不舍的循环反复之中。
目中所见,虻山群妖或聚而受擒,跪地拜伏;或狼奔豸突,号哭逃散,阒水武士势如破竹,攻取了一处又一处虻山族落,虻山九岭十三峰,大半落入了阒水之手。
极为顺利的进攻态势在一处神秘的所在遭到了打击,几十位阒水的散兵游勇发现了深幽阒静的沉眠之森,未明其详之下他们发起了冲锋,却在转瞬间被眠森之力吞噬。
张琰远远的看见,坚定了内中必有虻山高手操持的想法,很可能便是那身居虻山高位,却一直藏头露尾的嗷月士,此念一起,顿时不管不顾的潜入进去。
一个深谙武技之道的鬼灵,便是真正的身动若鬼魅。行止如幽风。被眠森之力影响的古树盘枝能够察觉到异类的侵入,却一时牵缠无果,凡张琰所经之处,森林便似活了过来。地开土裂,根茎翻绕。
直至眼前出现一团蜂巢状的藤蔓,内中忽然探出了地爬子诧异张看的小脑袋。
张琰根本没把地爬子放在眼里,强如残灵鬼将、虻山四灵,自己也能够凭借倏闪即逝的身法和无坚不摧的剑术与之周旋颉颃。更何况这一看就着实丑陋平庸的小妖?
“嗷月士何在?”巨锷剑几乎是随着问话的第一个字脱口而出时就定在了地爬子面门之前。
“嗷月士?”地爬子眨了眨小眼睛,“倒是在这里关过一阵,不过他离开后就再没有回来过,听说是给那位骐骥王明正典刑了。你得知道,凡是被关在这里的囚徒就从来没有回来的,他们都死了,不过也好像有例外,比如和我聊的很愉快的那个蝙蝠精,还有……”
张琰没有管地爬子后面的话语,脑子里轰然震鸣。嗷月士当真死了?一直不相信的消息从这个小妖口中得到了证实,失去了快意恩仇的爽烈,又令他一阵阵的怅然若失。
身后的树根像巨蟒一样缠绕过来,张琰却轻轻巧巧的从树根罅隙中穿插而过,根本就没有费心闪避,这些魔力对肉身很有效,却很难真正困住一个虚无飘渺的魂灵。
一再失手的反常触发了沉眠之森更大的反应,地面在隆隆震响,森林的深处已经有树木迸发的声音传出。
张琰意兴索然,也不再管那地爬子。悻悻然转身待行。
“你这样可不好,这里从来没有过蕴含着阴煞玄力的魂灵进入过,如果吵醒了这片森林,会有大麻烦的。”地爬子整个儿从藤蔓里爬了出来。单手轻挥,灰褐色的气流开始向森林的四面八方蔓延开去。
“你也是虻山的妖魔?看起来本事不小。”张琰有些意外,一度颇为萧索的神情竟又有了些许的兴奋。池棠韩离都曾与他齐名武林,今日眼见就是大显神威之局,张琰自知他们天赋异禀,而自己一介鬼身。本无相竞之意,可他毕竟是昔日的武林大豪,逞强争胜之心难免,报仇已是难有指望了,可如果能就手斩杀这个看似能为颇为不俗的虻山妖魔,日后论功起来,自己也面上有光,不枉虻山行走一遭。
对于妖魔异类,张琰自不会有任何顾忌,看那地爬子分心旁骛,森林在其施法下正渐渐平复,他也不多话,陡然运力,巨锷剑斜划半圆,却是从一个极难反手抵御,又无法及时退让的巧妙角度直斫地爬子当头。
地爬子转过头来,小眼睛雾蒙蒙的看了张琰一眼,然后另一只手抬起,对张琰一指。张琰无法想象,在自己如此迅逾雷电的一击之中,对方是如何从容的完成这一套动作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一刀斫出的时候,自己的动作就变慢了。
电光火石之间,张琰只来得及看到地爬子指尖灰褐色光芒一闪,接着就是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张琰全身被灰褐色气流笼罩着缩回指尖,地爬子漫不经意,仍然将全副精力都用在了对沉眠之森的安抚之上,张琰的消失看来使森林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再看地爬子的表情,倒像是在哄一个不肯入睡的婴孩一样,专注而满是和蔼慈祥。
“嘘……好了好了,继续睡,继续睡……”
良久,沉眠之森归于沉寂,地爬子眺远相望,尽管头顶的茂密枝叶使他难见天日,可他却又像是看到了什么。
“阒水魔帝竟然也来了,这倒是越发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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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意与他为难。”地爬子没有说张琰先起杀心的事,一副淡淡漠漠的表情,在魔帝席案旁盘腿坐下的时候,似乎也没显得身量矮了多少。
张琰踉跄退步,慑于地爬子之能,也知道此际似乎并不是再起厮杀的时候,他没有冒失的冲上去,而是选择飘回了池棠座旁。
“义节,没有大碍吧?”今日繁事驳杂,池棠倒疏忽了张琰,看到他终于安然无恙,心里为之一宽。
张琰紧盯着地爬子,小声告诫:“这个妖魔,不简单。我看比我见识过的那几个残灵鬼将只强不弱。”
……
慕容衍赫然发现此时的张琰回复了在裂渊国诵经安魂之后的本貌,自己给他施为的血泉秘法竟是荡然无存,这是**力侵蚀后的迹象,只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