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开大学金融系有一个传统,新生一入学的第一门课是一个月的社会实践课,每个新生要在这一个月内完成一篇论文,论述自己最关心的社会问题,并提出解决的方法。系里会给每一个新生派一个辅导老师。
林昊宇在与辅导老师沟通后,决定自己的论文题目叫《论鬼城的开发和利用》,他想把自己几年来构想的开发鬼城的思路写成论文。王晓涛也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于是两个人就成了搭档。
所谓鬼城不光天京有,全世界大多数沿海城市都有大大小小的鬼城。
温室效应从2030前后开始加剧后,两极和各地的冰川开始迅速融化,海平面开始迅速上升,越来越多的沿海城市被迫后撤。
有些陆基高的区域后撤了几公里,而有些低洼的地区则后撤了几十公里,大量滨海的街区、农田、公园、海港被淹没。
漫上陆地的海水压迫大陆架,在多地引发地震,摧毁了很多沿海城市。全世界在几十年间直接经济损失接近二百万亿,2078年的地价比2040年翻了两番,房价也跟着畸形攀升。
天京塘古港的命运跟世界上许多著名港口的命运一样,先是码头报废,然后是整个港口废弃,人去楼空,被海水淹没的大量街道和小区都变成了海上鬼城,大量的生活垃圾被潮汐带入大海。
四大洋上随处可见巨大无比的垃圾岛漂浮在海面,给航海带来了巨大的不便,同时也使海水受到严重污染,在多个海域多次爆发了大规模的赤潮。渤海湾由于没有与外海互通的洋流,更是成了垃圾污染的重灾区。
其实飘进大海的垃圾也不都是坏处,大量漂浮在海上的垃圾岛成了渔民捕鱼的障碍,对海洋生态环境的恢复也起到了一些积极的作用,一些抗污染能力强的海洋生物很快得到了恢复,海鸟也因有了更多的栖息地和食物来源而迅速繁殖,所以近些年经常可以在海边看到遮天蔽日的鸟群在天空飞翔。
林昊宇和王晓涛今天是第一天出海工作。林昊宇的思路是想通过回填大海来恢复以前塘古港的陆地,帮助政府解决土地危机。他要通过测量水深来计算需要回填的土石方量。
为了能准确测定海水的深度,林昊宇从学校借了一个手持水深探测仪。
他和王晓涛还带着塘古港被海水淹没前的1:2000地图,他们沿着老地图上的街道航行,每隔五十米左右就测一次水深。
每测量一次水深数据,王晓涛需要记住三个数:坐标、水深和时间,记录时间的目的是为了考虑潮汐的影响。他们很快就在地图上标记了密密麻麻的水深数据。
他们两个就这样,每天都来码头汇合,然后开着快艇来到海床上开始测量,十几天很快就过去。他们干得一直很顺利,只是在测量老塘古飞机场的时候,两个人发生了点小分歧。
塘古的老飞机场是一百多年前建的,已经在海水里泡了快三十年了。候机楼的钢梁周围已经被一尺多厚的珊瑚礁围住。固定在钢架上的玻璃墙已经挂满了一层层五颜六色的鸟粪。候机楼的顶棚上落着密密麻麻的海鸟,叽叽喳喳地叫着。
“我觉得将来回填的时候肯定要把候机楼推倒重建,所以,我想把候机楼里面的回填土石方也准确测量出来。”林昊宇试图说服王晓涛把快艇开进候机楼测量。
“用候机楼外面的海水深度就可以近似为候机楼内的海水深度。”王晓涛觉得进候机楼太危险。
“近似的深度不精确,这么大的候机楼,深度差一米的话,那土石方的量可就差大了!”林昊宇坚持要把船开到候机楼里面进行测量。
“我不敢进去,房顶塌下来就没命了。”王晓涛很胆小。
最后王晓涛拗不过林昊宇,只好同意林昊宇一个人进去。
林昊宇把王晓涛放在机场塔台上,自己一个人开快艇进入了候机楼。
他开着快艇进去后立刻就感到有点后悔,因为里面阴森森的,总感觉水里会钻出什么怪物来。
但既然进来了,立刻就返回的话肯定会被笑话。于是,林昊宇开始壮着胆进行测量。
当他测到一个办理乘机手续的岛亭区域时,身边突然响起一阵巨大的呼啸声,一阵阴风从右侧吹来,吓得林昊宇几乎魂都飞了,他急忙双手抱住头,缩成了一团。
他惊恐地缩着头,用余光看见身边飘起了很多鸟毛。他抬起头,看见有几只海鸟正向候机楼外飞去。
原来是几只海鸟刚才趴在岛亭上休息,受了林昊宇的惊吓之后突然飞起,快速扇动的翅膀发出了巨大的声音、并且卷起了许多鸟毛。
林昊宇一看是海鸟,这才把一颗悬起来的心放下。就在他刚喘了一口气之际,突然间又听见“咔嚓”一声巨响,接着林昊宇觉得脸上被一些小颗粒击中了,眼睛里也进了东西,他急忙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眼泪把进入眼睛的脏东西带了出来,林昊宇看到船里落了很多碎玻璃。
原来是顶棚上掉下来一块大玻璃砸在了办理登记手续的岛亭的顶棚上。可能是飞鸟剧烈的飞行产生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