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床上有一个人影在均匀地起伏,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平稳而长。
我判断后,目光便开始在房间里搜寻。
公文包靠在他左手边的床头柜上,我蹲下身,在黑夜里静默地等待。
好不容易等到许文川翻了个身,面向右侧,我便摸索着,沿着床脚,来到了他的宝贝公文包前。
公文包上巨大的品牌logo令我暗地里啧啧两声,我只用两根手指便轻而易举地夹起了它。
在上面摸了一会儿,咔嗒一声轻响,公文包开了。
我却一愣:一个随时不离身的重要公文包,怎么轻而易举就打开了?
压下疑惑,我借着窗外暗淡的月色朝公文包里看了一眼——空的?!
我心中大叫一声“不好!”,转身就想跑,只听——呲的一声——
我低下头,惊奇地发现有短短一截白亮亮的刀光从我胸口穿出。
我摸到黏腻腻的鲜血,然后惊诧而迟缓地转过头:
许文川保持着握刀的姿势,他的眼神雪亮,仿佛有深深的恨意透出。
然后我的目光越过他,看见他身后站着两个身影,一个伛偻,一个苍老。
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睛中也是沉默的恨意。
我砰地倒在了地上,就连疼痛也感觉不到。
“这个不会错了。”许文川冷冰冰地说,“就是他。”
我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只能发出暗哑的嘶嘶声。
驼背门房大踏步走到我跟前,俯视着我:“我第一眼就觉得是他,刚收到你住201的短信,他就知道选202房住。他一定当初就住在202房,所以才这么快就找得到墙上的孔。”
你……怎么知道?我心底在问。
旁边半瞎的老妪似乎看穿了我的问题,冷笑:“你在偷窥我的同时,我们也都在观察着你。你能找到一个孔,我们自然也能找到另一个。”
我一震,所以,我曾经感觉到的视线,并不是错觉!
我缓缓抬起手臂,指向他,又指向她,是他们,他们中的谁,在偷窥我!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随时注意你的动向,”许文川笑了起来,“毕竟,要引诱你上钩,也并不容易。”
上钩?我的脑子无法运转。
“我可是警告过,那个房间,那个房间可不能住人啊!”老妪吃吃笑着,然后模仿起当初第一天她说话的口气。
我身躯一震,没错,她是说过那个房间可不能住人……但是她从来没说过那个房间是201房,她说的是……202房!
“她也没有说错,”许文川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我回来确实是为了——复仇!”
我干涸着喉咙,用最后一口气,无声地问:“为……什么?“
三个人同时低头看着我,眼中的恨意越发浓烈地燃烧起来。
“你还记得这个沙发吧?”老妪问,她身旁就是那张沉得出奇的沙发。
我瞪大眼睛,烟头孔!是烟头孔!他们就是通过那个烟头孔在窥视我!
似乎很满意我的表情,驼背接着问:“那么,你还记得一个叫徐文川的孩子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记得他,但却不记得他最后去了哪里。
“你自己也是个当爹的人,你每天晚上怎么睡得着觉!”驼背却激动起来,“你知道我们在哪里找到他的吗?”
“就在这张沙发里。”许文川咬牙切齿。
十三年前城西旅馆血案发生的那一晚,警察匆忙赶到,带走了瘦徐,现场人去楼空,只剩下好心的妇人上楼收拾遗物。
这时她奇怪地看见对面那个常常和徐文川一块玩的女孩在疯狂地向她招手,然后朝隔壁房间指指点点。
她走到202房,走到那个女孩指着的沙发前,把沙发板一拉开,这时她看见了人生中最可怕的一幕。
比女人的摔死更令她永生难忘。
她连尖叫也叫不出声。
沙发里蜷缩着一具小小的身体,已然冰冷僵硬,这具身体的头部卡在沙发后的支柱处。
当他们拆开沙发,用力拽出这具尸体时,他们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的面部紫胀,突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处,一眨不眨地……就像在看着什么,又像在等待着什么……
“你不知道,那可怜的孩子,他没了娘,我比他亲娘还疼他……”老妪那只干枯的眼睛中仿佛也泛着泪花,“我留着他所有的玩具,但我一辈子,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是我对不起瘦徐,那孩子太野,他说要拜我做孩子干爹,我这个干爹却没能留意到那个孩子的动静,”驼背重重叹了一口气,“我们找你,找了十三年。我们只知道,是一个‘大哥哥’把他塞进了沙发。”
“不用和他多说了,”唯有许文川冷静地打断,“别忘了瘦徐给我们的交代。他在监狱里的日子,无时无刻不在打听着当年曾经住在‘202房’的那个男人,他走了,却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