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每一件事情仿佛都是为了超越她而存在。最可恨的是,冉每次都会扬起那张天真的脸,用懊恼的语气对我说:“讨厌死了,我这次又没有考好。光顾着玩了,都没好好看书。”
我当然知道她在撒谎,最好的证据就是考试头天她房间里一直亮到深夜的灯光。可老妈不这么看,她只会一边羡慕地赞美冉,一边对我投来幽怨的目光。这么多年来,她那种目光让我活得如芒在背。
慧慧的理由比我单纯很多,冉抢走了她的男朋友,仅此而已。
那天是我的作品得到小说大赛铜奖的日子。我迫不及待地往家里打了电话,觉得这么多年终于有一件事情可以让老妈脸上有光了。可就在我一口气说完之后,电话那头传来老妈幽幽的叹息:“你天天弄这没用的有什么意思,人家冉上次得了英语大赛的一等奖呢。她妈妈到处炫耀,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能拿个英语的奖励给我看看?”
我没等她说完就暴躁地挂了电话。正当我准备去什么地方转转散散心时,忽然看见了远处拉扯做一团的冉和慧慧。
那天晚上,我陪着哭成泪人的慧慧坐在大排档里喝了通宵。最后她晕晕乎乎地趴在桌子上,浑身散发出酒气和烧烤味儿,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擦着眼泪跟我说,要是冉死掉就好了。
那句话让我打了个寒颤,因为我发现自己在那一瞬间,竟然无比认同这个想法。
冉的死成了学生间最大的谈资。老妈在电话里不断叹息,这么有前途的姑娘怎么这么早就香消玉殒了。我随便敷衍了两句,挂上电话。
很快,国王游戏里真的存在诅咒这个说法在校园里散布开来。同学们从各种小道消息里知道了冉死前收到的短信内容,事情被越传越玄,添油加醋成了无数版本。
学校下令禁止了国王游戏。
我将那张电话卡折了,丢进下水道里。匿名卡,现在没人能知道短信是谁发出去的了。
冉死后一个礼拜,我们寝室每个人都早出晚归,尽量避免彼此间的接触。听说慧慧的男友又回到_,她的身边,团长继续主持着社团活动,没有冉的世界里,我乐得清静。
可就在冉的头七那天晚上,我们结束社团会议,一起往寝室走时,团长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的短信音和冉的一模一样,又尖锐又刺耳。
团长一边唾沫横飞地说着下一步的计划,一边摸出手机来看。可在看清楚短信的那一瞬,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整个人愣在原地,长长的影子拖在身后,被树影纠缠着。我赶紧扶住她,君探头去看,只见她手机上写着:“国王游戏,说出你做了什么,否则我会来找你。”
这其实只是个很简单的指令,团长却如临大敌,几乎握不稳手机。君担心地询问着,我跟慧慧使了个眼色,一起默默地退到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团长。
“开玩笑,哪里有什么诅咒。”团长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安,她犹豫了下,将短信删掉,回过头看着我们,就像怕我们知道什么一样,多余地补充道,“再说,我做过那么多事情,我哪知道他要我说的是什么。”
“这个人是准啊?为什么说他会来找你?”君问道。
团长烦躁地挥了挥手,音调不自然地有些上扬:“我哪里知道他是谁!爱找就找呗,有病。”
我们都知道团长做过什么,可我们不知道究竟是谁给她发的这条短信,是有心还是无意。
可就在我们弄明白之前,第三天,团长走到寝室楼下时,被一个从天而降的花盆砸死了,鲜血在她身下晕开。
那天下午,团长不知为什么翘了课,一个人先回了寝室。等我们回去时,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我们扒开人群进去看,周围的人见是我们,都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慧慧惊叫一声瘫坐在地上,接着捂住了嘴。我全身冰冷地站着,君像上次一样抓着我的胳膊,生疼。
团长的父母赶来,呼天抢地了一阵。我们关着寝室的门,捂着耳朵坐在各自的床上一声不吭,这期间,慧慧一直跟我发着短信。
“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
“难道真的是诅咒?”
“别胡说,没那种东西。”
我停下来,回想起团长的死状,恶心的感觉混合着惊惧翻涌上心头。过了会儿,手机又亮了。
“你说,会不会跟冉有关系?”
“你别乱想了,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我打下这句话,很快,慧慧那边又传束一条。
“但是,团长脑袋被砸的位置,和冉一模一样。”
就是这句话,如同惊雷一样在我脑袋里炸开了。
当初给冉发那条短信的主意是君出的。她只是觉得好玩,想吓唬吓唬冉。可没想到后来弄假成真。君已经很长时间不跟我说话了,仿佛她心里已经认定这件事与我有关,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直到团长死了,君才在某节选修课上,特意坐到我身边:“我们寝室已经死了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