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南冷笑道:“夫人宣慰一州,果然是很会做人,难怪被人尊称为‘苴慕’。百姓闹腾几下,你就不去催缴赋税,但是这钱银粮米可是不会天生地长,假设我大明朝都如夫人一般理事,那贵阳城池用何物来修?那我大明百万精兵哪来的吃穿用度?我大明上下官僚又何以生存?那我大明的皇上和我大明的天下又何以维系?”
王师南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坐在凳子上面做喷壶还觉得不过瘾,干脆站起来对着苍天喷口水,脸色一片慷慨,一副为了苍生社稷的狗官模样。
“我靠,随便一点什么就上纲上线?你们家是温州生产帽子的?你祖母的是不是党校辩论队出来的?还要给你来一句‘请问对方辩友啊’?”
马文铭坐在一边插不上话,看着那张欠揍的阿童木脸,实在有大脚过去和他的臀部做一个亲密接触的欲望。不过现在是舍兹和马晔他们在商议民生,跟他这个保镖没有什么关系,他想说话也没有举手的理由。
“呵呵……”
马晔看舍兹的俏脸气得通红,不紧不慢的递过话头道:“夫人关心百姓子民,德望乡梓,今天为民请命,这都是难得的,本院极为钦佩。然而夫人毕竟年轻,有些事情未免想的有简单处。这交捐纳税是百姓的本分,也是国家盛衰之根基,轻易是动不得的。所以这赋税是必须要缴的,虽然眼下有些许难处,但是也不至于像夫人说的这么难,不过是有些刁民刁滑,糊弄了夫人罢了!”
“夫人不要着急,待我说完……”
马晔看到舍兹的呼吸越发急促,心里觉得好笑,挥了挥手止住了舍兹的开口,接着道:“对待刁民可是客气不得,衙门有皂隶,有马快,有乡兵土兵,这贵州还有我都司衙门麾下十万精兵,都是做什么用的?这大牢里面空空如也,夫人却还要对本帅说什么‘免税赈灾’,那这王法还要不要了?这大明朝还要不要了?”
本来马晔说话还只是有些阴沉缓慢,越到后来语气越是严厉,到后面两句竟然是疾言令色,发作了起来。
马晔的话已经是暗藏杀机,不外乎就是说那监牢里面还等着给您安排一个雅座包间,搞不好还要导演一部《监狱风云》,后面还跟着十万丘八准备给您安排一个上天仪式,可惜的是舍兹根本没有听懂这番藏头露尾的话,呛声道:“都司大人这话值得商榷。前几年水东府赎珠夫人开办府学,奢香曾经听到你们汉人的孟子说过一句话,叫做‘百姓为重,社稷次之’。奢香既然执掌水西府四十八部,就要为民请命。而今水西灾情已然惨不忍睹,即刻就会也有饿殍,这数万两白银粮米,让百姓到哪里去凑?奢香实在看不下去……”
“看不下去就不要看嘛!夫人是土司的君长,是一州之宣慰,是做官的,既然是做官的,那就把本职做好也就是了,没事老跑到乡下去作甚?”
旁边的王师南有阴阴的插了一句。听到这样无耻之尤的官话,马文铭的血都冲到了头顶,这时的脚趾头已经痒得实在快憋不住劲了,现在已经不是想照顾他的臀部,而是想光顾他的那张臭脸。
舍兹霍的站了起来,怒道:“做官的是人,草民也是人,既然都是人,那就都想活命,都是生灵,哪有什么区别?难道就因为我等手里有权有兵,就可以坐在堂上不问民情,不顾阴德,眼看百姓都要饿死了,还驱使着虎狼向他们征捐课税?这样的狗官奢香宁可不做!”
“好!”
马文铭心里犹如雷震,感动不已,就舍兹这翻言辞思想,放到现今社会,也没有多少公仆能够做到了,在这个等级分明的时代,一个富N代官N代的副省级高官能够身体力行的怒抗上司,真是可敬可佩!
看到舍兹怒气冲冲的威势,好似是一只母老虎在怒啸山岗,他本是一介酸丁,不由得后退了两步,一个没有留心后面的锦凳,差点被绊了一跤。
“夫人心直口快,快言快语!看来水西之彝部之人都是如此……”
马晔不满的看了王师南一眼,翻了翻眼皮,闷声道:“本院昨日听得一人之言论极为有趣,说是‘自螺蛳塘到龙场,水西各处雄关险隘不下百座,有精兵壮士守把于上,猿猴难攀,飞鸟难越!水西东起威清,西至乌撒,南抵安顺,北临赤水。土地千里,军民三十余万,下设十三则溪,四十八土目,一百二十马衣,一千二百夜所,地广人稠,称雄乌江千年,所惧汉人何来?就是朝廷过来十万精兵,也能抵挡得住!哈哈哈!哈哈哈……”
干笑之声充满了戏谑嘲弄,定定的看着舍兹,看她做何反应。
“这是那天议事之时查克龙之语,如何不到三日便为他所得知?”
舍兹心里狂跳,脸上神色略变。
不过须臾之间,舍兹的脸色恢复如常,扬声道:“奢香不知大人从何处听来此等言论,此等言语在奢香看来,十分荒谬!水西一府自归附天朝以来,戒心尽力,绝无半点二心。赖祖宗庇佑,水西府存于鸭池河数百年,是族人之幸事,今日赖以大明皇帝天威,得以安宁,野心如杨苴段氏,土地之广袤远过水西,兵甲之精强亦远过水西,封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