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舍兹，赎珠夫人，咱们这沿途过来，算是第几拨欢迎仪仗了？”
紧走一阵，前头距离官道三百步之外的一片草甸之上，足足有一卫的人马在冒着细雨操演。马文铭双脚使劲一夹马腹，赶上几步，和两位夫人并起，再一把勒住缰绳，挽住战马，指点着兵马笑道。
“黔西、大定、平远、威宁……加上这普定……，已经是第五拨了！”
两位夫人想了一下，有些奇怪的道。这一路过来的官道附近，并没有军屯，在以往的经验里面，这官道两旁都不会有这样沙场秋点兵的铁马金戈。此次前来，不但有整卫五千余人在距离官道几百步的地方枕戈待旦，两天的路程更是有了五次之多，不能不让人怀疑这密集的军演的目的。
“是啊，人数不少，每到一个卫所附近就能够让我们看到精彩演出……”马文铭咧了咧嘴，满不在乎的道：“赎珠夫人没有见过我的部众，舍兹你看看这一路的兵马如何？”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马文铭口里的称呼就不对了，不但没有称呼奢香夫人，叫着舍兹的闺名那叫一个顺溜，刘赎珠连续听了几次，心里一跳一跳，眼皮子连翻，看看舍兹却也是答应得非常自然，暗叫不妙，不过当事人似乎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压不好显山露水的提出来这个尴尬的问题。
舍兹纵眼望去，眼前的这一个卫所有五个千人队，规模与马文铭的元江卫所相当，不过因为战事差异，骑兵和步卒的配比有所不同。元江所由于在百战之地，刚到云南，故而，五个千户所里倒是有三千六百骑兵。而这普定卫所的骑兵数量却只有一千二百左右，步卒占了四千多人。
五百步外有一土台，上面巍峨耸立一面战鼓。战鼓前面一位将军面色冷峻，随着手里令旗的指令，旁边的亲兵不住的发出军令，虽然有着千军万马，四下里却是一片寂静，只有战马的嘶鸣踩踏以及战士竭力嘶声高喊充斥在天地之间。
虽然眼前是秋雨之中，不过人马都没有一丝懈怠，仍旧衣甲鲜明，骑兵和步卒往来纵横穿插，演练各种阵法和配合。在方圆几里的地方之内，翻覆的跑动把层层的草皮掀起，远远看来，整齐如一的兵刃，整齐划一的口号，整齐划一的动作，在土台上将军的令旗之下如臂使指，如指取物，前后左右，无不是号令严明，称心如意，足见带兵的将军非是寻常之辈。
“这位将军的演练非同寻常，难处有二，标下五千多将士在雨中训练，身上的衣甲会越来越沉，头上的雨水会是不是飘落眼中，秋雨越来越凉让人越发疲惫，这些因素足以让将士们的体力和注意力大幅下降，有诸多掣肘，有碍调度不说，这在实兵演练之中容易受伤，此为其一。骑兵和步卒同场操演，速度，高度以及作战要领完全不同，而他们却能够彼此配合默契，你进我推，我进你退，互补无间，此为其二……”
舍兹的说法让刘赎珠也大为点头。不说别的，就说眼前这五千多精锐，就远远不是她们水东土司的土兵能够抗衡的。想想查克龙等人激进的言谈，现在她更加有了深层次的体会。
没成想舍兹话锋一转道：“不过拿他们和我们元江府的精兵比较，总觉得肯定不是我们元江府精兵的对手，总觉得他们虽然盔甲鲜明，动作齐整，号令严明，但好像缺了点什么……”
舍兹看了看马文铭，又扭头看了看前头热火朝天的大型歌舞团，道：“到底是缺少了什么呢……，对了，是缺少了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缺少了一种一往无前的锐气，缺少了一阵顶天立地的血气，缺少了一道保家卫国的正气！”
舍兹自己点点头，确定道：“不错，这支军队也可以称得上精锐，但是那奔袭千里，深入峡谷，定在开南的壮举，只有我们元江府能够做得出来，他们……绝对不能够！”
舍兹一连几个“我们元江府”把个刘赎珠听的目瞪口呆，她满心想问问舍兹这位大土司，什么时候把户口迁到元江公安局了，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个，酒席也不摆两桌？可是看着眼前两位好像没事儿人似地，她只能把脸憋的通红。
“呵呵，就这样的队伍，只怕连精锐的不能算，作为仪仗队摆摆样子还行，丢到尸山血海之中……嘿嘿，难道就想拿这样的家底子吓唬人么？”
马文铭看穿了马晔这一路操演示威的目的，不过对于这所谓的精锐，马文铭是真瞧不上。虽然听着号令走走正步还凑合，但是这王牌是从尸体里面爬出来的，不是走正步走出来了。
要是真正面对面干起来的话，马文铭带领标下五百骑兵只怕用不了一个时辰就可以把这帮仪仗队砍杀干净。要是马晔手里的王牌就是这样的精锐的话，真把水西水东诸土司逼反，鹿死谁手，还真未可知。
“沐春和三保这个时候应该也快要返回贵州了吧……”
舍兹的忡忡忧心却是怎么也打不开，望了望西南方向，脑子里闪过三保倔强的身影，摇摇头，脚尖轻轻踢了一下马腹，战马在细雨中正自不耐，四蹄用劲，就冲了出去。
健壮的马蹄错乱的往后一甩，污秽的泥泞纷繁落下，又委顿于无数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