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把耳膜震得嗡嗡做响。马文铭翻身坐起,冲自己胸口捶了一拳,强压住心头的狂跳。敌袭,天亮了,刺耳的警报声将他从梦境中拉了回来。张锁眼睛里泛着血丝,带着亲兵冲进屋内,七手八脚地帮助参将大人穿上铠甲。
“抚州门城墙外发现大股敌军,抬着很多沙包!”一个信兵一边汇报,一边替马文铭带起头盔,佩好兵器。“预备队已经集结,等着你的进一步指示!”
“命令诸将各自守卫各自负责的城墙,预备队进入在县衙内一边休息一边待命。你们,跟着我上抚州门城敌楼观战!”
马文铭正了正头盔,毫不犹豫地下令。
当他带着亲兵赶到抚州门城楼之时,敌军的进攻已经开始。数千名手持树枝编就的巨盾,上身什么都没穿的壮汉在城墙下三十步处竖起了一道绿色的木墙。木墙后,至少三千多名弓箭手轮番引弓,压得城墙上的守军无法抬头。而数以万计的叛军士兵扛着沙包,快速向城墙根移动。转瞬间,他们就用稻草袋子和泥沙在城门偏右五尺处铺出一条三丈宽,二十几丈长的通道来。
丢下沙包的叛军士兵绕行几步,头也不回地向远方跑去。新一波士兵跑来,用沙包将通道加高一层。在震天的金鼓声中,一条攻城用的鱼梁大道渐渐成形。尾端与地面形成坡度,首端一点点迫近城头。
城头上的弓箭手拼命反击,不断有扛着沙袋的叛军士卒被射倒在城下。可那些士兵却像中了邪一般,根本无视同伴的生死。踩过血泊,跨过同伴尸体,向鱼梁道上丢下沙袋,转身跑回本阵。本阵中,有士兵用木锹铲起泥沙,装满草袋子,再次将草袋子放到筑路者的肩膀。
“传令给范刚主薄,让他把预备兵马拉到西城外空房中,一边造饭,一边等待战斗。命令其他各城墙弟兄轮流用饭,时刻准备过来支援!”
马文铭和高夫帅看了观察了一会儿敌军的动向,低声命令。
这次不会是佯攻了,昨天与马文铭没分出生死来的内虎正带着数百铁甲步卒,站立在二百步外,前头排着上千名藤甲兵士,等待鱼梁大道抵达城头的那一刻。每名铁甲步卒都拉下了遮挡面孔的铁网,城头上的人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感觉到队伍中冲天的杀气。
“传令下去多准备长矛,待铁甲军冲上来时,弟兄们以长矛迎战!”马文铭想了想,发出第二道将令。昨天战斗的经验表明,长刀很难对身披铁甲的敌军造成致命创伤。但长矛却可以寻找对方两片铁甲的缝隙或者防守薄弱的腿部进行攻击。
“让范刚将粮仓里的菜油运三五百桶来,放在城墙上和马道附近待命!”
马文铭想了想,加了一句。这是一个诸葛孔明先生示范过的歹毒办法。高夫帅猛的一震,在马文铭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笑意。杨苴确实不笨,居然能想到利用人数优势修筑鱼梁道攻城的大手笔。但是他的运气却实在差到了极点,马文铭刚好是《三国演义》的忠实读者,孔明先生当年没有烧死司马懿,却是大破了藤甲兵。
***
“让儿郎们加把劲儿,拿下开南州后,每人分五石粮食!”
杨苴不知道马文铭已经在城头给他算了一卦。看着越来越接近城头的鱼梁大道,他脸色涨得通红,千年不遇的大方了一把。
趁大理段氏造反之前起兵造反,这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他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
这十年以来,周边的土司,很少没得到过他的恩惠。凭着自己远高于周边几个土司的军队和实力,先假意服软,趁着明军大军已经一步步撤出了云南,再打着滇国的名义造反。
明军兵力强盛?笑话,那汉朝唐朝宋朝元朝的兵力就不强盛?他们有多长时间真正的统治了这一亩三分地?到头来不还是乖乖的一国两制?可惜室撒这个家伙无能,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带着数千兵马杀了个全军覆没。
通过斥候和细作的打探,杨苴已经掌握了马文铭的底细。这不是值得他认真应对的明军老将,而是一个误打误撞夺下开南州的莽撞之徒。就是元江府的一个参将,居然也敢领着些许兵马,与他麾下的十万大军对峙。
自己被那个黎子雄吓了一跳之后,开南失陷的消息让军心不稳,所以他在蒙自城下留下六七万人,带着十万人匆匆回援。虽然昨天奇袭土步门失败,内虎和诸将都异口同声的说守军的指挥得当,守将武艺高强,士兵训练有素。但是杨苴还是不认为守军有如此了得。这打了败仗之后的感觉都会有偏差,昨天要不是差了一点运气,这城门就被破了。就拿个叫马文铭的人,此人既不是将门之后,又不是名师之徒,凭什么会拥有那么强的本领?
“大王.。。大王.。。”
有焦急恐惧的呼唤传来,将杨苴从沉思中唤醒。他转过头去,看到亲兵颤抖着手指着城门楼上,似乎楼上有什么天生异象一般。
“乌获.。伯获..阿爸?阿乃.。。阿木..”
杨苴的视力不错,一眼就看到城楼上面有着不少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