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来两年,再回到老家,袁聂竟然感到恍如隔世。
家乡的山山水,一草一木,那么的亲切,又带着点陌生,这种愉快的心情,使袁聂几乎忘了,同他在一辆车里的,是那个两年前给他带来巨大麻烦的恶棍。
他试图给马超介绍一下自己的家乡,可是看马超那副表情,明摆着拒人于千里之外,也只得罢了。
这两年来,袁聂对马超一直深怀着仇恨的,那点钱对别人来说,也许无所谓,可在当时,却关系到牛牛的性命。
他也想报复,甚至就是现在,他都会幻想着一把把马超拉过来,狠狠甩他几个耳光,让他知道,为人莫作恶,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可当这个人就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又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翻脸,对自己无益,但是在袁聂的心里,他又对自己说,是债终是要还的,迟早而已。
经过这么两年,袁聂有时候会害怕自己,因为他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有很多的仇怨,他都想忘记,却忘记不了。
袁聂有时候会无意间扫描一下马超,想也许这个人对当年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
袁聂想,他怎么会记得呢?对他来说,也许那不过是早就没有记忆的一次抢却,对自己来说,却又那么的刻骨铭心,这种深刻的记忆,他有时候自己都会害怕,他越想忘记,越会在黑夜里反复将自己蚕食。
看着他开着车,露出的满不乎表情,袁聂恨的咬起节牙齿,握起了拳头。
恰好,这时袁聂的电话想了,他一下从刚才的愤怒中缓过来,要不是这个电话,也许他和马超之间的故事,会是另一个版本。
因为必竟是在行车途中,如果真的打起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电话是孙纯华打来的,袁聂按下了接听键。
“袁聂,是我啊。方便接电话吗?”孙纯华道。
“你这小子,打个电话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啊,什么事?”袁聂笑道。
袁聂和孙纯华,在严哥那里工作期间,同在一个业务小组,关系一真很好。
孙纯华初中毕业后,因为家庭变故,辗转到了严哥那里打工。
他刚来的时候,才十一岁,却那些工人干一样的活,虽说他是来自农村,也做过农活,可毕竟年龄小,搬个箱子走路颤颤巍巍,叫人纠心。
这孩子说来也奇怪,也算得上天赋异禀,就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了班有些空闲时,竟然抱着几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中学的课本,看得津津有味。
当时也不知道遭到了多少人的嘲笑,有人就说他,既然已经辍学出来打工,做了苦力,还要痴心妄想,难道你还想考大学,升官发财不成?
那帮工人无法理解他的这种行为,工人们都觉得好容易挣了点工资,干嘛还花在买书上。
当时,工人中也几个年轻人,有些懂点事的呢,就攒起来交给父母,留着以后造房子娶媳妇;年纪大些结婚了的,自然都把钱交给媳妇过日子;当然也有些不懂事的,拿到钱后,去混游戏厅,或者吃喝玩乐。
而孙纯华,每次拿到钱,第一件事就是去书店买书。
尽管遭到了这么多的嘲笑,孙纯华始终不为外界环境所动,他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自学了初中和高中的课程。
期间不知道有多少嘴贱之人,对他坚持学习这事,编排了无数个笑话,好像谁要是不对他说上几句,就显不出来自己的高明似的。
后来,在一个暑假里,严哥这里又来了个女孩,名叫叶菲儿,是个大专生,趁着暑假出来锻炼的,来严哥这里不要工钱,就是学点经验。
她听说了孙纯华的故事。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嘲笑孙纯华,反而有几次他们两个有机会单独说话的时候,她会给他多说几句,提示他如果真想学习,可以参加自学考试,一样拿大学学历。
孙纯华听了,两眼放光,他两眼盯着那个女孩,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女孩道:“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孙纯华笑道:“没有!”
确实,孙纯华没有什么好骗的,要钱没钱,穿得又土里土气,每天在车间里摸爬滚打,身上脸上无不脏兮兮的,看上去就一苦逼的熊孩子。
原来,叶菲儿高中成绩本来不错,按说考上本科不成问题,谁知高考之前发了高烧,影响了发挥,成绩不太理想,想要复读,家庭条件又有限,最后只读了个大专。
因此,为了继续提升,她在读全日制大专的同时,也在参加自学本科学历考试,总共十四门课,已经通过快十门了,如果顺利的话,再学上一年半载,就能拿到国家承认的本科学历了。
听到叶菲儿都快拿下本科学历了,孙纯华那叫一个羡慕啊。
他从那时开始了自学的过程。
孙纯华平日在严哥这里上班时,也能够常常有机会看到有些厂家过来的业务员,基本上个个都是大学毕业,都穿得人模狗样,说话拿着捏着,做事都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