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停顿了一下,口中缓缓道:“其实……当年普智师叔的想法,真的太过简单……不知为何,他是想让青云门下的人注意到这场惨案,然后好查出存在青云门下的叛徒到底是谁,只是这样的想法……他跟我们说的时候,我们也同时的不可置信……我们也不清楚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杀了那些村民?”
“哦?哈……哈哈……哈哈哈哈……”
鬼厉忽然声音压抑的笑了起来,眼角中那痛苦的泪水,从他那低垂的面容上缓缓流淌下来,带着无限凄凉、无限凄楚、无限苦涩和哽咽之感,就那样悄然流淌。
他就那样,口中大笑着,眼中满是泪水的看着法相那张同样满是痛楚的面容,也不知道,这一刻,他是在嘲笑普智,还是在嘲笑自己,又或是愤恨不平,又好似埋怨苍天,叹息命运不公?
无人可知,他现在的心情是不是已经悲愤到了极点?只是他压抑着不曾爆发?
而碧瑶,静静的坐在那里,口中并没有劝说什么,不是不想劝说,而是还能劝说什么呢?一时间,周围又一次陷入到一片压抑的“恐怖”气氛之中。
法相待他笑声过后,面容上再次浮现出一丝黯然神色,接着道:“当年普智师叔就是在传你道法之后,才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施法让你先睡去,而自己则凭着三日必死丸的药效,慢慢站起身,向着草庙村走去,而后,一场恐怖的大屠杀开始了,最后……场面就是像你们看到的那样,血流成河、血染天涯……而后,他挣扎着回到天音寺,把这一切的一切告诉我们,当时,他就已经后悔了,只是后悔无用……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可能重新来过。”
“他知道,这一生之中,唯有这件事情做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根本无力挽回,所以……”
“只是,他告诉我们,他真的很希望,青云门能重视这件事情,把那个黑衣妖人找出来,好除了这一大祸害,只是……”
一旁的普泓上人的面色中突然露出丝丝悲伤神情,手中的念珠转速愈发变快,口中佛号也涌颂不止。
“于是……”
一旁的碧瑶接话道:“于是他就把剩下的人都杀死了,对么?你们知不知道,那些人都是普通老实的村民啊,十年前我就曾经说过,你们想害他到什么时候,就算是魔教又能如何?我们虽是魔教,但不会像你们那样没有人性,连一个小小孩童都不放过……你们……简直天地不容……”说着,自是面色绯红,口中怒气不止。
法相点了点头,说话的口吻愈发颤抖起来,道:“我知道……我明白,他当时自是控制不住自己,凶性大发,所以才会屠杀了草庙村剩下的人……犯下了如此不可饶恕的罪行……”
“够了……你还打算说多少?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突然间,鬼厉口中大声喊叫出来,猛然站立起来,在他的面容上,很明显的,早已泪痕满面、泪流不止!
“你别再说了……别在说了……”他声音沙哑,声不成声,泪不成泣。
而一旁的碧瑶却在也忍耐不住,眼中的泪光如同晶莹的珍珠,滴滴溅落在地面上,渐渐的,形成透明的河流一般,肆意流淌。
法相默默低垂下头,不在说话。
一旁的普泓上人缓缓睁开双眼,慢慢站立起身,来到鬼厉和碧瑶的身旁,就那样伸出手轻轻安抚着鬼厉的肩膀,口中低声道:“孩子们啊,其实……我也知道,十年前,这位姑娘……”
说着,看了看碧瑶,又是叹了一口气,道:“虽然她是魔教中人,但说话并非不无道理,我救她也有这样一层意思,人生在世,不是说她是魔教之人,说话就没有一丝道理的……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心中难受,我知道你们心中痛苦,所以你们想哭就哭出来,哭出来能舒服些,如果你们想骂,那就骂两声,这样心中可能会好过一些,不过十年前的事情,我想你们还是听完吧!”
鬼厉早已泣不成声,碧瑶坐在一旁,泪水肆意流淌,却如何也制止不住。
普泓上人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声道:“那一日,普智师弟神志清楚之时,早就明白,自己大错铸成,只是当年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中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站在那里,心中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自是一世功德修行付之东流,而且还平白无故害了这么多普通百姓,就在那天,他向我说明白了一切,悔恨之余,他求我,只要你或者你的朋友有什么危险,一定要我尽力相救,毕竟你和他结识一场,而且还是在草庙村所结识,而且他还把大梵般若传给你,所以……他才会如此对我说,我也清楚他的想法,所以就答应他了。”
鬼厉尽力压抑着自己痛楚的感情,但依旧无可奈何,这件事情是他心中最深的痛,如果说他的心中能承载下两件最为痛楚的事情,那么这是其中之一,自是这件事情,他一辈子也忘怀不了,纵然他想遗忘,却也如何遗忘不了,这件事情如同一根芒刺,深深扎入他的心房之中,扎出了血,血流满心,如何还能忘记?
此刻,平日里如此坚强如铁的男子,却早已泪水涟涟,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