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王家的长孙王连生得了一个儿子,今天正好十二天,娘家人前来送礼作客。原本是要在王学农自家的小院里摆酒,可是王学农为了哄高玉梅高兴,便将酒席摆到了大院中。酒桌之上,高玉梅望着曾孙,耳中听着众人说的讨喜吉利话,眼睛眯着,笑得合不拢嘴,可心里总想着丈夫的身影,暗道要是他在家该多好啊。
心里正念叨着,忽然见丈夫如从天而降般站在自己面前,高玉梅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全身一阵放松,心里顿觉踏实下来。
刹那的寂静之后,院子里立即哄闹起来,几个小孩子一拥而上,紧紧围住了王玉成。
王玉成低下头来看着正仰头望着自己、充满期盼之色的几张粉嫩小脸,心中涌起一阵爱怜。伸手想给点什么,方才想起这几年光顾着王连成修炼的事情,压根没想到给家中的几个小孙儿、孙女买些什么。
情急之下,王玉成想起了搭连中的银子,便将手伸进搭连,一阵摸索,却暗中急施手段。过了一会,王玉成抽出手来,只见手上多了几件精致的银制小玩具,都是些老虎、狮子、小狗之类的模样。
几个孩子一见这些稀奇的玩艺儿,立即欢呼雀跃起来,接过玩具后相互比较了一会,便聚到一边自顾玩了起来。
王学农走了过来,将父亲迎到酒桌边和娘亲并排坐下。王玉成伸手取下搭连交到王学农手中,嘱咐他小心收好了。
紧接着王学农向父亲介绍了自己的亲家和另外几个客人,王玉成一一点头致意,随后大家一边说着闲话,一边饮酒,最后尽欢而散。
送走了客人,王玉成和高玉梅一同进了屋子,王学农一家也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王玉成从王学农手中接过婴儿,小心抱在怀中,仔细端祥。婴儿正熟睡之中,眼睛紧闭,小脸粉嫩,模样极其惹人怜爱。
怀里抱着儿子的孙子,王玉成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四世同堂了,心里顿时翻腾起来,记忆中的印象一幕幕在眼前闪现。儿时在父母身边玩耍的欢笑,白云观柴房中温暖的火盆,清溪镇石屋中刘德毓那张阴险的笑脸,青丘雾泽地下矿洞里的黑暗,连凤鸣那虚伪的笑容,一直到梅花溪边上被高玉梅搭救,二人在草屋中相亲相爱,种种过往印象像梅花溪的流水一样在眼前流淌。
高玉梅在一旁见丈夫抱着曾孙发楞,半天不说话,心里有些担心,伸手拍了下丈夫的胳膊,王玉成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扭头笑着看了妻子一眼,伸手将婴儿递到高玉梅怀里,然后用手一指王学农,吩咐到:“学农,把那只搭连拿过来。”
待到王学农将搭连放在面前,王玉成用手指着搭连说道:“这是连成让我捎回来的。”一旁的丁氏心里早就憋不住了,一直想问自己大儿子的事情,可是见公公不说,自己丈夫也没开口问,一肚子话只能在憋在心里。此刻见公公提起了话头,丁氏再也憋不住了,没等王学农说话,张口便问:“连成现在怎么样了?怎么没有和父亲一块回来?”
王学农吓了一跳,急忙向丁氏使眼色,同时瞟了一眼父亲。王玉成完全理解此时丁氏的心情,当下也不怪罪她抢话,反而和颜悦色地说道:“连成现在大梁城里做生意,一时没空回来。”说着用手一指地下的搭连,“这是有三百两银子,是连成挣的,要我带回来交给你们。”
说到这里,王玉成看了一眼王学农,接着道:“连成很能干啊。初到大梁时,连成先在一家商铺里做杂活,手脚勤快,又能用心琢磨,一年多下来便熟悉了做生意的那一套本事。随后用我给他的一笔银子自己做起生意来,没用多长时间便挣了不少的银子。现在人也长大了,已经完全可以自立了,根本不用我操心了,你们也无需为连成担心。”
丁氏听了这话,忍不住轻声哭泣起来,王学农拉起丁氏的手,小声安慰着。一旁的陈氏看着地上的搭连,心中连跳——这三百两银子可是一大笔钱,能买好几十亩地啊。陈氏眼珠转了几下,笑道:“连成现在长大了,能干了,这是好事啊,大喜的日子,妹子,你哭什么啊,别哭了啊。”说着拉起丁氏的手,嘀嘀咕咕地说了起来。
丁氏在众人的劝慰下渐渐停止了哭泣,可脸上仍挂着一丝悲泣之色。王玉成见了,心中只能暗暗叹息一声,却也无可奈何。
高玉梅见时间不早了,担心王玉成旅途劳累,想让他早点休息,便笑着说道:“连成有出息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宝莲不要难过了。今天时候不早了,明天你们再过来热闹热闹。”王学农听了娘亲这话,便带着一家老小回自家去了。
众人走了之后,高玉梅便忙着打水伺候王玉成洗漱。王玉成一边用水,一边仔细察看高玉梅的身体状况。这次回来,王玉成发现虽然表面上高玉梅依然是肤色光润,但体内的活力较以往却有了明显的下降。
看着妻子忙碌的身影,王玉成心里一阵紧缩。在为王连成做出安排时,王玉成做得干净利落,毫不犹豫地斩断了王连成和亲人的联系。可轮到他自己头上时,王玉成却做不到,甚至根本不愿去想这件事。
洗漱完毕,王玉成来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