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少年懂事时开始,就是电影迷,在国外开始看了许多电影片子。那时候看的电影,除中国老一代演员周璇、赵丹、白杨、陶金、舒绣文、周伯勋、上官云珠、吴茵、王丹凤、白光、李丽华、吴楚凡、石慧、严俊等主演的电影如《马路天使》、《一江春水向东流》、《结婚二十四小时》等之外,就是看美国和印度的电影。印度的电影都是以说唱为主去叙述故事的;美国电影则以男女接吻拥抱的画面为主,讲的内容都是千篇一律,如两个男人为了争夺一位女人展开剑刺生死搏斗,谁刺死了对方,谁就抱得美人归。
对中外影视片,我觉得在表现爱情主题和艺术表现手法方面,存在着很大的差异。这跟文化理念和生活风情有关。因此,在表现爱情内容的影视里,外国电影对爱情的人性化表现,非常直接、异常暴露;中国影视则非常隐晦、异常遮掩。
所谓文化理念和生活风情,是指中国人语言词汇丰富多彩,在表现男女爱情的亲密缠绵时,善于用形象化的比喻。典型的例子就是电影《刘三姐》里刘三姐与阿牛哥的爱情表现。刘三姐对阿牛哥的示爱,是抛绣球!形象的唱词是:“世上只有藤缠树,哪有树缠藤?”在表现刘三姐与阿牛哥缠绵恩爱,两人厮守到百年时,唱词是:“要是谁先走了,就得在奈河桥上等三年。”暗喻死了也要等齐了才过奈河桥,一起去阎罗王那里报到做鬼夫妻。这样的想象,文化造诣是很不一般的,外国人能一下子就弄明白吗?所以外国人认为,还是他们非常直接、异常暴露的那一套好得多,一看就明白。
在日常生活上的习俗里,外国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一样。他们见面和分别时都要拥抱、亲吻脸颊(恋人和夫妻则亲嘴),这是很平常的习惯。而我们中国人男女一亲吻、拥抱,就觉得同爱情与性爱有关。这是客观上存在很大的差异。
所以欧美电影,以男女接吻拥抱画面为主的那个年代,我国的电影在表现夫妻肌肤之亲的时候,总是以事物来代喻的,当然也在一次比一次进步。例如最早表现男女肌肤之亲是蚊帐晃动,后来是男女两双鞋摆放在床口的地板上,再后来是男女的衣服抛到床外面,一直才发展到男女刚拥抱接触,画面便立即闪出别的景物,或是狂风暴雨,或是树上一对相思鸟,或是春暖花开,更多的是湖上出现了一对交颈的美丽鸳鸯。
记得上世纪,日本电影《望乡》在我国放映时,全国惊讶得轰动!后来我国有男女亲吻画面的国产电影出现,又一次出奇地在全国轰动!其实,这些都是很平常的人性化的东西,没有必要如此去大惊小怪!
说真话,我国影视在爱情主题的表现手法上,确实太传统、太呆滞、太羞涩、太保守,缺乏人性化、缺乏爱情火花撞击的炽热、眷恋、缠绵、痴情。情人往往在分手时只是用眼睛深情地凝视着对方后,便莫名其妙的傻乎乎地走开了!让人感到异常的太乏味,没有人情味。
自从电影导演大师张艺谋,导演出《菊豆》、《红高梁》、《大红灯笼高高挂》等影片以来,我国影视表现爱情题材的表现手法,人性化的演绎进步多了!为什么我说进步多了呢?难道坚持我们传统的善于用文化理念靠想象的表现手法不好么?不是不好,是因为总靠想象、手抱琵琶半遮掩,许多时候反而想象歪
了,会弄巧反拙!这样的事例和教训,无论是闭关自守,羞涩保守,还是穿衣服
裹得密封严实,都是没有好处的,不合潮流时宜的。
时代不同了,开放、暴露、人性化,是进步的、实事求是的,是时代的要求,也是中国面向世界,世界了解中国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