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知味”,事实证明,当一个人思绪混乱的时候,一只孤零零的茶叶蛋和一桌丰盛宴席的味道并沒有什么不同的地方,甚至比宴席的味道还要好些,
她的对面,督军府大门决绝地紧紧闭合,花翻觉得自己有点贱,在他身边想跑路,离开他又想回去,
“老板,我忘带钱了,”她摸摸空空如也的荷包,轻飘飘地对老板说道,只有嘴唇在动,眼睛红肿如兔子,脑子神游物外,
“走吧走吧走吧……”老板似乎是怕这个饿死鬼一样魂不守舍的家伙干扰了自己的生意,
“哦……”花翻转身就走,沿着街道一圈一圈走着,他说的话一句一句地在脑海中重复,她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可是他的话却每一句都准确地击中了她的软肋,就像……故意的一样,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在战场上时还因为她的不辞而别而暴怒,可是刚刚却在赶她走,这样的转变,未免太过突然,
回忆翻涌而來,她想起很多年以前,从她记事时开始,上官锦年每年都会请來许多的和尚与道士來到安国府之中,治疗她莫须有的“隐疾”,拼命阻止她知道自己的魔族身份,可现在他说,他对她从來都是利用,留着她是为了用她的魔族身份找到五色诏,
他刚刚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她又该听信几分,如果他的话是假的,他又是为了什么要告诉她这些,故意想要她离开,
她独自一人在戒严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徘徊,思绪恰如抽丝剥茧,可真相却还是一层一层笼罩着迷雾,
“呦呵--茶叶蛋喽--”卖茶叶蛋的老者又在吆喝,“一个茶叶蛋四个铜钱喽,这蛋又不贵,还要赊账,看來,这天下还真是人心不古,人心不古,”
花翻听着他的唱词似乎倒想是在指责自己,想到自己刚刚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有些脸上挂不住,走到老者的扁担前,取下插在头发间的玉簪子,散落黑发如瀑,
“老板,我刚刚是真的忘了带钱,你看看,这个够不够,”说着把玉簪子递了过去,
“哎呦,这个……”一如花翻所预料的,老板脸上露出惊喜來,接过了簪子,花翻轻轻一笑,心道还真不知道是谁人心不古,温凉润泽的玉石被拿走的一瞬息,花翻突然感到手里多了一个东西,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掌,惊诧地看着茶叶蛋老板,
老板却开始收拾起碗筷來,一边整理着扁担,一边哼着小曲,不一会就在花翻的注视下头也不回地走向街道的尽头去,
花翻回过神來,这才觉得事情有蹊跷,这可是督军府的大门口,戒备森严,寻常百姓都不敢从这里过路,自己刚刚走出來时,这街市上可是一个人影都沒有的,为何会突然冒出來一个卖茶叶蛋的老板和那么多的顾客,
花翻握了握手中塞着的那个东西,似乎是一个纸卷,“战报,”花翻疑惑,想起來那天夜里在营帐之外收到黑羽鸽子传來的战报,她不由得紧张起來,手心沁出汗,微微沾湿了那一枚纸卷,
如果说上次她收到了黑羽鸽子送來的战报是一次偶然,那这一次呢,她长得很像细作么,为什么接二连三的会有人把战报传到她的手里來,
花翻有些汗颜,上次她拿到了战报,可还是一败涂地,她想,不管这战报是谁送的,都未免对她太过抬举,
她左右看看,四周的戒严与监视很多,她是断不可能在这里看这封战报的,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把战报给上官锦年,可站在了门口她还是犹豫了,不想见他,甚至一想到他的名字,心口都是钝痛的,花翻心想,他也应该不再会相信自己了吧,不管他为什么会说那些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他现在一定也不会再相信自己了,
这样想着,她转身去,离开,身后展开雪白的巨翅,带着悠悠的凉风,她在空中越飞越高,心中百感交集,她拼命地向上飞着,恨不得一下子躲到云层里去,离开脚下这尘世烦忧,
看着脚下的重兵把守的房舍楼阁,一点一点地缩小,最后变成一个几不可见的小点,她有一种逃离宿命的解脱,
在空中展开手掌,是一枚被丝线缠绕着的纸卷,不论是线的颜色,还是缠绕的方式,都和上次的战报如出一辙,她轻轻抽开丝线,缓缓把纸卷展开來,纸上是与上次一模一样整齐的蝇头小楷,
【鹤翼阵】
大将位于阵形中后,以重兵围护,左右张开如鹤的双翅,攻守兼备,战术:左右包抄,大将有较高的战术指挥能力,两翼张合自如,既可用于抄袭敌军两侧,又可合力夹击突入阵型中部之敌,大将本阵防卫应严,防止被敌突破;两翼应当机动灵活,密切协同,攻击猛烈,否则就不能达到目的,
花翻知道这是在说一种形状如同白鹤张开羽翼一般的阵型,
她再接着向下看去,
【蛊雕】
主将为蛊雕,其形状犹如普通的雕,巨翅,爪尖利,食人,声音如婴儿啼哭,对人隐形,仅魔族可见,
看來这是一种会飞的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