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嫁人。也沒经历过男女之事。但小莲却也很快就明白了这声音其中包含的意味。惊诧之下。她猛地睁大眼睛。就要惊叫出声。杨朗眼明手快。及时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出院子。
“今日之事。你当沒有发生过。不许说出去。否则……”杨朗沉着脸把小莲抵在红墙上。以手为刀。在小莲娇嫩的颈项上做了一个杀人灭口的动作。“听明白了就点一下头。”
小莲惊恐地点了点头。就算杨朗不拿她的性命來恐吓她。她也不敢把这事说出去。杨朗一放开手。她就沿着墙身滑落到地上。全身沒有一点力气。
她靠着墙壁呆呆坐了大半个时辰。就在苏采薇出院子的前一刻。杨朗用力将她从地上扯了起來。递过一个恶狠狠的眼色。还低声警告她不得露出异样。以免被苏采薇察觉。
眼下见苏采薇嘴角含情。想得入迷。小莲的眸子里流露出有些鄙夷的目光。打心底里。她看不起这种用姿色勾.引太子。以一身侍二夫的女子。
小莲忘了。就算苏采薇被府里的下人们尊称为“二夫人”。也不过是一个身不由己的侍妾。秦昊要把她送给太子甚至是其他的男子。她根本沒有拒绝的权利。
就像小莲自己的婚姻也是被主子们所主宰的。要是主子为人好。或者讨得主子的欢心。还可能许个好人家为妻。要是做了错事或是得罪了主子。主子要把她配给家奴。或者送给老头为妾。甚至卖到下等青楼去。她也同样沒有拒绝的权利。
这就是身为大燕王朝女子的悲哀。很多时候不得不依附男子生存。根本沒有说不的权利。
苏采薇和小莲在马车上沉默不语。各怀心思。不知不觉中就回到了秦府。回到了原先的生活轨迹之中。西山寺禅房里的事情就好像根本沒有发生过一样。
吃了李太医开的药。秦昊的精神看上去好了许多。不需要整日流连床榻。隔一两个时辰可以起身坐上片刻。有的时候还可以去花园晒晒太阳。欣赏一下满园的繁花。
但私底下。李太医告诉苏采薇。秦昊的病情沒有一点好转。只是暂时用药效遏制了继续坏下去的速度而已。如今的他就好比一只负重已久的骆驼。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只要加上最后一根稻草。就会轰然倒下。
每天。苏采薇都寸步不离地陪伴在秦昊的身边。两人在花园里相偎相依。如同所有相濡以沫、情深笃笃的夫妻一样。偶尔。他们会将目光从眼前的美景上转回來。相视浅笑。这一刻。他们之间沒有苏采苹。沒有宇文睿。只有彼此。
虽然沒有明说。但两人已经达成了默契:不去想这样美好静谧的日子还能有多久。只好好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就足够了。
然而。那样和谐的日子就好比虚幻的海市蜃楼。终究不会长久存在。最后的日子來临的时候。饶是大罗神仙也不能根据某个人的愿望救回秦昊的生命。
当秦昊吐血的频率越來越高的时候。苏采薇知道他已经必死无疑了。她不想他带着疑问离开人世。在寻找着最合适的机会。向他诉说前因后果。
这日。秦昊不顾劝阻。执意要去花园赏花。她依了他。让研心找人用软椅将他抬到花园里。
与秦昊并肩坐在花园的暖阳下。默默看着那满园的似锦繁花。她心里涌起一丝酸涩和不安。眸子里也不知在何时蓄满了热泪。在眼眶里悄悄滚动着。
一只冰凉的手覆在了她的柔荑上。苏采薇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地低头去看那只手。。纤长瘦削。苍白无力。将源源不断的寒意传到她的柔荑上。
天气分明一天天地热了起來。可他的手却恰恰相反。一天比一天冷。他的身体也是一样。无论穿上多少衣衫也暖和不过來。
想到这里。她抬起螓首看向秦昊的脸。他瘦了很多。脸颊沒有一丝血色。双唇也苍白得可怕。唯有那双眼睛还是清澈的。他的双眼里早就沒有了以往的锐利和冷冽。只剩下满满的柔情和淡淡的无奈。
心突然剧烈地抽痛起來。她用手紧紧捂着心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不停地在心里默默问自己:为什么会有心痛的感觉。难道自己……爱上了他。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苏采薇蹙起秀眉。用力摇着头。要把脑子里突然冒出來而且顽固不肯消失的念头赶走。她爱的人只有太子宇文睿。秦昊对她而言。就仅仅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而已。
“若儿。怎么了。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秦昊发现了她痛苦的表情。紧张地问道。
“妾身沒事。”苏采薇刷地从凳子上站起。飞快地转身就走。如果继续待在他的身边。她怕自己会在天人交战之间。大声反驳自己内心的想法。她不想他听到。
“若儿……”秦昊急了。猛地抬起身子离开了软椅。却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体已经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立和行走。
“老爷。”随着研心的一声惊呼。秦昊倒了下去。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听到身后的动静。还未走远的苏采薇吃惊地回过头。看见研心正把地上的秦昊抱起來。她不由自主地随着心意奔回秦昊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