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
床上的小宝，因是疯玩了一天，累了，早已是鼻息沉沉。
小凡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不能成寐。
白日里所经过的事，都像是刀削过的一般，在记忆里深刻着，疼痛着。
浅叹一声，小凡索性披衣起床。
门外，月色如水，四周一片寂静。
那些丫鬟婆子并着那几个家丁，皆已是熟睡了。
小凡脚步轻轻的在长廊上走着，尽量不发出一点声息。
不知不觉的，竟是走到了古峰的卧室门前。
轻轻的推门而入，古峰亦是睡了。
淡淡的月光下，他的睡容，安然而又恬静。
小凡轻轻的在床前脚踏上坐了下来，只是痴痴的看着这副安然入睡的脸。
有多少天了？自家都是绞尽脑汁的在外面四处奔波，祈望能给他最好的照顾，祈望能给他最好的生活，祈望能给他找来最好的灵药，唯独没能给他的，是一直都没有给他最好的陪伴。
到最后，厚颜欠下别人那么大的人情，寻来了灵药，而他，竟然已经记不得自己了！
谁能告诉一下自己，这都是为什么？
是自己努力得不够吗？
还是自己与他，只该是缘尽于此？！
咬着一条娟帕，不知不觉中，泪已成河！
睡梦中的古峰微微皱眉，低哼了一声，继续睡去。
小凡蓦然惊醒。
是了，此时的古峰，与以前，是再不能相比了。
若在以前，以他的一身修为，还能有谁，能轻易近他十尺之内？！
到底，他目下再不是原先的那个他了。
这样的结局，或许，是大家最好的结局？
各自心安，各得其所。
低泣了一声，小凡终还是黯然起身而去。
依旧是睡不着，小凡索性起身，一样一样的整理旧物。
自家以前的郑重私藏，加上这次平白得来的高公公遗赠，统共算起来，已然很多。
至少，凭着这些，他们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将旧日里强讨的小苟子的那只扇坠，另放在一边，小凡又将那一堆黄白之物细细的收好，扎成一个小小的包袱，背在身后，再次出门，去寻莫愁。
莫愁亦是没睡。
整个院子里，就只剩她的屋子里，依旧是点着一盏油灯。
浅黄色的灯光，印在窗上，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一位慈母的默默呼唤。
小凡推开门，发现莫愁，正在佛前的一只蒲团上打坐，默默诵经。
见小凡推门进来，莫愁倒是丝毫不惊，只是温和的问道：
“孩子，你今天亦是睡不着吗？来，一起坐一会，陪贫尼念一会子经文，也好静静心。”
小凡顺从的走了过去，自拿了一只蒲团，在莫愁面前坐了下来。
莫愁抬手，给小凡随手斟了一盏凉茶。
“来，孩子，渴了吧？先喝上杯茶。”
小凡一时无言，端过那盏茶，一气饮尽。
莫愁细细的打量了小凡一眼，这才说道:
“孩子，你刚刚好像哭过？这么晚了，你依旧不肯睡，莫非，是有什么事要对着贫尼说？”
咬着下唇，小凡一时竟不知道，该是如何开口细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