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儿倒吸一口冷气,瘫坐在地上,她是怎么回的冬香院连自己也不知道,满脑子里只有宛福那句:大公子不日就回來了,
殷梨儿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梦,可她忘记了,她的梦早已经破碎了,现实赤·裸·裸刺痛了她的眼,
三月初才有的盛君恒的消息,想不到三月末的时候,她已经又可以看见他那倜傥的英姿,只可惜,她站在盛君嵘的背后,而他站在简冰玉的旁边,
他还是一如既往笑的那般温煦,就和这天上的太阳一般,照的人暖洋洋的,
殷梨儿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但是从他的坦然处之和丝毫无伤的外表看來,他应该是沒受到伤害的,
盛君恒的回來,王府沉寂了多日了阴霾,终于破开了一个角,不日消散的干干净净,
三月底了,百花争艳,冬香院旁的大池塘边栽种的柳树,正孕育着白花花的柳絮,那带着生命的絮绒满天飞舞着,宛若一场下不完的雪,
“小姐,尝尝奴婢新做的糕点,”紫苏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就变着方的做好吃的,让她慢慢忘记心里的苦,
殷梨儿纤瘦的手指轻轻取了一块,在唇间抿了抿,一股梅花的香甜味立刻溢满了口腔,“你哪來的梅花,”她诧异的问道,
“奴婢让静文摘的,她常去玉清阁,摘几株梅花算什么,”
殷梨儿抿唇一笑,俏笑着问道,“你不怕她下毒了,”
“她怎么敢,咱们和她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害了谁,自个儿也落不着好,”
殷梨儿笑笑,脸颊上的梨涡终于又有了一点点样子,她近來过得却是比以前好了,沒了简冰玉找麻烦,她也不用再分心思去想着怎么提防她,现在她一门心思的就想着怎么才能为封未名报得大仇,
“你的手艺越发的好了,都赶得上那宫里的糕点厨子了,”
“小姐怎知道,”
“哦,”她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前世的她了,眨了眨眼说道,“我去了二皇子那,他那的味道也不过如此,所以猜想着宫里的厨子也就这水平,”
紫苏才不会去深究她为什么知道,她听着殷梨儿夸她,下意识的就想知道拿她和谁比,这宫里的人那么多,殷梨儿拿她和二皇子的宫里比,她自然是喜不自禁,早将殷梨儿的解释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腼腆的一笑,俏声说道,“小姐喜欢,以后我多做些就是,”
“原以为你会伤心,想不到你在这倒是乐的自在,”
殷梨儿面对着紫苏,听着这说话的人,背脊一僵,手里的梅花糕“啪”的一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紫苏吓得忽然低下了头,怯生生的说道,“奴婢给小姐做糕点去,”说完,不等殷梨儿是否同意,她便转身急匆匆的跑了,
“怎么,连面都不想见了,”
殷梨儿深吸一口气,水袖下的双手紧攥着,慢慢转过了身,盛君恒一袭水天蓝的织锦云纹长衫,玉冠束发,背着手凝望着她,
他背对着太阳,而她却是迎着阳光,他的身影和那天色连在一起,仿佛很自然的融合在了一起,而阳光照射着他的背,将他的轮廓染上了一层金色,殷梨儿几乎不敢用眼睛去直视,
“为什么不看着我,你在逃避什么,殷梨儿,你就这么急迫的想要攀附权贵么,”他的话字字珠玑,每一下都像一把刀插在了她的心窝上,
“我……”她还能说什么呢,她什么也解释不了,“我沒必要和你解释,”
“沒必要,说的好,我愿以为你不是那样的女子,权贵对你來说一点也不在乎,我原以为你瞧不起我二弟那样的人,对那样的纨绔子弟不屑一顾,可你都做了什么,你真是迫不及待啊,”
殷梨儿袖下的双手交缠在一起,左手的指甲深深扣在右手的手背上,连破了皮她也沒感觉到,
“对,我急不可耐,像你这样在王府的少爷却连个郡王都不曾混上,你还有什么本事,还有你那个好夫人,变着方的陷害我,我能怎么办,你失踪了,我难道不为自己的将來打算么,我是妾,只是一个侍妾,比不了你的夫人,沒有你,我不依靠着世子爷,我怎么活,”她忍了许久,还是沒能忍住,一股脑的全说了出來,可她知道说了这么多,对她來说都不是重要的,她要的是权利,是可以左右别人的权利,
盛君恒愣了,愣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而后他忽然拍手称快,高声说道,“好,你总算说出你的心里话了,那我问你,当初二弟明明就是要娶你,你又为何不肯,却要如此大费周章,”
“我……当初我对你还有一线希望,”
泪水已经迷蒙了她的眼,可她并沒有感觉到自己在哭,甚至连一丝悲伤的情绪都沒有,所以她知道,她爱的根本不是他,
盛君恒攥紧了双拳,他那嘴角的温煦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震怒,他很想一巴掌扇下去,可他知道如果他真的动了手,他们就彻底沒可能了,
他的心在痛,痛的比自己深受重伤却还强撑着要回來见她时还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