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那般安静。声音淹沒在诺大的寝室之中。愈发寂寥。
门外之人已经越來越迷惑了。那个“它”是谁。是自己吗。什么欠你的。什么还清。她好像什么也听不懂。
诸葛逸离开时。嘱咐了他好多。什么每天早些休息。不要忧心。什么平日吃多一些蔬菜瓜果。对身体有好处……最后就是要照顾好自己。娶了别人。记得忘掉那些不好的记忆。
以往都是自己自私的追逐他。霸占他。现在。该是时候给他自由了。他累了。自己也累了……
南璞瑾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一直回想着他们的话。她觉得。其中定有蹊跷。
平静的过了几天之后。腊八到了。
这一日。南璞国上下举行祭祀祖先和神灵的活动。京淄城的心脏之处。编钟声悠扬辽远的响起。从宫里传到宫外。无不透露着严肃而又神秘的气息。
太阳升起。又缓缓落下。远处的喧嚣渐渐消退。窗外夜色凄迷。冷月如霜。寒冷的夜覆盖了这座繁华的都城。
陵安王府内。很快有马蹄声、整齐的脚步声逐渐响起。是今早南璞玥前往宫中的车驾回來了。
一路风尘仆仆。南璞玥來到怡心苑。
风。经开门时缓缓吹來。带來外面清新的空气。却也有外面寒冷刺骨的寒冷。
南璞瑾起身迎过去道:“怎么这么晚才回來。往年不是很快的么。”
他一边脱着身上的雪白大氅。一边回道:“今日大王突然决定宴请群臣。所以有些晚了。”
而他。一直在回味着宴席上义景王对他悄声说过的一句话。
“权势过大。未必是一件好事。有心无心。必遭小人疑心。不如收起一些锋芒。或许能化险为夷。”
而他。十分讶然那个平日温和而不理朝政之事的三哥南璞云。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他只以为。可能是他远离朝政太久了。所以才会生出这些杞人忧天的想法。于是。南璞玥也沒放在心上。
再说大王南璞放。一直对南璞玥照顾有加。比之兄弟來说。更像父亲。若说他会害自己。这真是无稽之谈。
“逸哥哥也回了吗。”
南璞瑾为他倒上一盅温了好久的茶。貌似随口问了一句。
“瑾儿可是想他了。”
南璞瑾立马有些羞容之态。她搪塞道:“哥哥不要乱说。”
南璞玥端起茶盅。无奈笑笑。不再作声。
这时。一个侍卫敲门禀报道:“王爷。过会儿怕是要起风了。您看要不要早些回去歇息。”
屋内两人同时一愣。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你先退下吧。过会儿派人多拿些炭炉和棉被过來。剩下的我自有打算。”
“喏。”
南璞玥担心的看向她。心里已然有些恐慌。但面上却平静的安慰她说道:“沒事的。哥哥今晚留下來陪你。你安心睡觉就好。”
她哪能安心。伪装了这么久的坚强。这次怕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不经意的闪过一丝惊惧。她突然大着胆子提出了一个有些难为的要求:“哥。可不可以派人请逸哥哥前來。”
这种特殊时候。既然是妹妹所提。南璞玥当然不会拒绝。于是一口答应道:“好。我这就派人去。”
诸葛逸赶到的时候。寒风已经有些苗头了。窗外肆虐的吹起一片树枝。伴着纷纷洒洒的积雪。哗哗作响。
对此。两人见面的时候都已心照不宣。
这个夜晚。对下人们不放心的南璞玥。只留了两个婢女在房内打打下手。其它一切皆是由两人轮流照看。
夜色惨淡。天气阴沉到可怕。像是发了怒一样。冷风愈加狂躁。
室内炉火正旺。温度攀升。已然倍感温暖。可是。躺在榻上的南璞瑾。身上即便又多加了两层细绒棉被。脸色也照样是不出意外的变得愈发惨白起來。
细密的汗珠爬满了她的脸颊。卸去妆容的她。此时已经憔悴到了极致。两人从沒想到这些天來的良好恢复。都只是她的伪装。
明明前一刻还笑靥如花的站在自己面前。为什么此时却成了这幅模样。南璞玥只觉有些不真实。健康的她。害羞的她。开朗的她。柔弱的她。此刻躺在榻上再也无力强作坚强的她。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
诸葛逸有些心疼她。守在她的旁边。擦着她额上一遍又一遍浮出的汗水。
她对他回以虚弱的一笑。微微摇头道:“沒事的。风一停就好了。”
其实。她是不希望让他见到自己这般脆弱的样子的。可是。沒办法。命都要沒了。还顾得上什么其它。怕只怕是自己这次倒下之后再也睁不开眼了。所以趁着自己还有口气在。能珍惜一刻是一刻。
她依然是那个单纯如水的小丫头。思考问題简单。而这一刻。她只想单纯的把他留住。
有些话如鲠在喉。他很想对她说:瑾儿。你为何如此傻……
沒有痛苦的呻|吟。只有憔悴在加深。到了三更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