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正中间罗汉榻的主位上,温大和温二少爷立在下首,温老太爷欠身道:“王爷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我笑笑,冲着温大和温二少爷道:“老太爷真是谦虚了,这温府这般宽敞气派,下人通传都得跑上小半个时辰,怎么能说是寒舍呢?”
老太爷碰了个钉子,愣了一下,我笑着继续说:“世人都说我觞王府是先祖的离宫,且得圣上宠爱,富可敌国,可是本王现在看来,啧啧,贵府的气派精致还更胜一筹啊。”
温家大少爷一听这话,脸色不太好,低头扔了个眼神给自己兄弟,温二少爷立刻拱手道:“禀王爷,在下早年间游历了不少地方,可惜地位卑微,无缘观瞻过王府的气派景致……前些年家里旧屋翻修,这院里的屋舍草木,都出自在下设计,家父与家兄总是不满意,现今得王爷一声赞,看来在下设计也不是那么拙劣嘛。”
我心下暗叹温二少爷这脸皮还真是千锤百炼,嘴巴也厉害,把我话里的钉子都接了过去,撇清他老爹和老哥。
“呵,温二少爷真是谦虚,本王还以为温二少爷做生意是一把好手,没想到这么博学多才……本王的王府同贵府相比,也不过尔尔罢了,你看看,本王进门这么久了,还不见温三少爷过来,贵府仅仅宽敞这一点已经更胜于王府了。”
我从进门就开始话里都带着玻璃渣子,想必温家的一干人等也都听出来了,温大少爷立刻转身吩咐下人再去请三少爷,温二少爷拱手对我笑道:“千岁请恕罪,我三弟因为久未见到他母亲,所以回府之后日日都是在他母亲的院里侍奉,内外有别,因此下人通传得慢了些。”
我笑着点点头,拿起茶盏抿了一口,余光瞥见老太爷松了口气,心中暗笑。
温家家底殷实,这茶的品质也一等一的好,喝了这么些天的“粗茶”,现在得这口清茶下肚,虽说心里的焦急没减轻,但是脸色还是平和了些。
外廊上传来一阵小跑,姚哥儿居然先冲进来,见着我满脸喜色,咚的一声跪在我跟前磕了个头,道:“主子,您来了!”
“嗯,跑这么快干嘛?二公子呢?”
“二公子就在后面,让奴才先来给主子请安。”姚哥儿跪着向我走了几步,看得出来,在这儿也受了些闲气,要不见到我就这么兴奋干嘛?
刚让他起身,辰砂就快步走来,后面跟着带来的觞王府小厮,他一进屋看到这一屋子的人,愣了一下,忙走过来行礼道:“王爷,您怎么来了?”
我冲他招招手,道:“过来,坐下说话。”
辰砂的脸涨得通红,为难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他大哥二哥,温大少爷微不可见的点点头,辰砂只好先向父亲和兄长们行礼告罪,然后挪到我身旁。
我伸手拉住他,让他挨着我坐下,他拘谨的只敢坐在榻沿。
我也懒得理其他人,本来就是想让他们知道我对辰砂的重视,遂轻声对辰砂说:“辰砂,本王来接你回去,让姚哥儿立刻去收拾行礼,我们马上就走。”
辰砂疑惑的望着我,问:“那竹苓公子和落葵公子呢?”
“本王已经让紫苏和刘统领去别院接他们了,在城门等我们。”
“为何如此匆忙?刘统领来了?府中出了什么事?!”辰砂惊讶的问。
“嘘——别着急别着急,”我拍拍他的手背,“府中无事,只是皇兄微恙,母后让沐澜通知本王火速回京。”
辰砂赶紧起身,对姚哥儿道:“快去收拾行李,轻便些。”
姚哥儿一叠声的应承着带着小厮跑出去,我又拉着辰砂坐下,道:“趁姚哥儿收拾行李,本王还有一事想同你说。”
“王爷请说。”
“难得来一趟,本王想见见你的母亲,不知方便么?”
“这——”辰砂不敢答应,赶紧去看父亲和大哥的脸色。
精明的温二少爷立刻说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三弟既然是千岁爷的二公子,就算不是亲家,也算不得外人……爹、大哥,既然千岁爷开了口,就让这些下人退了,请三姨娘出来拜见一下千岁爷,也不算失礼。”
辰砂听了这番话脸红得像个苹果,低着头都不敢抬起来,温二少爷这番话说得如此光明正大,将自己的弟弟卖了个彻底,偏偏我还挑不出什么不爽的地方来,不得不承认这番话听得我蛮舒服。
老太爷尴尬的笑了笑,点头道:“老二说得是,既如此,就依你所言,快去请来吧。”
温大少爷屏退了下人,全部去院外伺候,温二少爷吩咐小仆立刻去后院通传。我想着也不能太摆架子免得辰砂难做,遂同老太爷和温大少爷、温二少爷攀谈了几句,提到了灵笙公主嫁衣用料的事。
“千岁爷请放心,我锦绣楼的绣女织娘们正在赶制,在下可以向千岁爷保证,一定是最好的料子、独一无二的款式。”温二少爷对自家的楼子相当的有自信,说起这事来神采飞扬,不过每当他语调稍稍高了一点的时候,温大少爷就看他一眼,他就立刻收敛了。俗话说打虎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