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大树原来是一个大枣树,因为水源阳光温度都恰到了好处,长得极高,此时树上花儿密密麻麻,虽不见红枣,却是花香怡人。他蹑手蹑脚走了过去,俯身枣树之下,抬眼看去,只见不远处地上血迹斑斑,躺着四匹枣红马尸,另有两个蒙古士兵的尸首,此时烈日之下,蚊虫飞舞,绕着尸首“嗡嗡”乱叫。道衍心头吃惊道:“那白衣女子没死,还有一个蒙古士兵也没死么?他们去了哪里,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左近?”心头想着,不敢贸然出来,只在树身后扶着不动,过了多时,犹不见任何动静,这才走过去在蒙古士兵的身上找疗伤的药。
搜了一阵,突然在一个蒙古士兵怀中摸出来几两碎银子,却不见甚么疗伤药,正自苦恼。突见两三米外的地上落着一个小瓶,瓶身淡蓝,荧光外露。道衍大喜,拣在手中道:“三清道尊保佑,这难道是什么灵丹妙药?”拨开瓶盖,顿时一股幽香传来,闻之令人神醉。道衍大喜之下,不由“哈哈”笑出声来。刚刚出声,已经后悔了一千遍,急忙蹿进林中躲了起来。一边从瓶中倒出瓶中丹药,只见瓶中一共有三枚丹药,色泽翠绿,或深或浅。道衍识得丹药的好坏,只见其中一枚几欲透明,倒出来摊在手心,只感觉冰寒之气透过肌肤浸入骨骼,说不出的清爽,他欣喜异常,暗道:“此乃灵丹中的上品,几乎达到透明状态。记得《黄帝内经丹经》之中记述,丹药好坏,全在光润二字之上。润而透明,光而生色。若有一透明丹药,带有七彩之光,那便是仙丹之绝品了。”这等上好灵丹,自然不是什么蒙古士兵的疗伤药了,多半是那个白衣女子落下时候从身上掉出来的。道衍心想:“身上的剑上便是她刺的,用她的丹药来治伤正好不过。”于是拣了那颗半透明的丹药服下。丹药入腹,但觉一阵凉意传来,阵阵冰凉的能量,如泉水流淌,似雾气散开,充盈整个丹田之中,道衍起初还觉得颇为受用,等得后来,只觉着能量越来越冰寒,心头吃惊,急忙远远躲开,找了一个隐蔽之处打坐调息,以自身清玄诀的内息与那一道冰寒的内息相抗。
道衍调息之中,不觉时间飞逝,等得醒来,已是黄昏时分。睁开眼睛,只听得四野归鸟名叫,呼朋引伴,一时悲从中来,心想:“怎地我刚刚和姐姐相会,如今出谷办事,又不幸落入另一谷中,往日在绝情谷中,地界宽广,且有和姐姐一起的美好回忆,倒也觉得温馨,如今落入此谷,那就大大的不一样了,不但没有甚么温馨可言,反倒有两个大仇人需要时时戒备。”他想了一阵,但觉愁苦难当,又觉口干舌燥,肚中空空。于是站起身来,向要去早上见到的池塘捧些水喝。站起来时却不觉身上有痛,心头一喜,扒开衣襟一看,原来伤口已经愈合,只剩下一个小疤痕还在。他赞道:“这丹药是什么神药,倒是当真了不得,这么重的伤,只是一日,就已经完全好了。”说着,突然想起刚刚自己调息相抗那一道冰寒能量的过程。那一道冰寒的能量无论如何也不能完全化去,如今已完全融入到了他的丹田之中。另外,他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他的丹田之中,另有一股漆黑如墨的灵力,这道灵力虽然极弱,但是霸道异常,清玄诀和那一道冰寒灵力皆不敢与之相抗衡,三者形成割据之势,各自占了个角落,时不时的产生摩擦,有的地方已经开始慢慢相容了。道衍心中虽不明白这三道灵力融合之后将会如何,但他心中还是隐隐觉得,如此得来的灵力,必然强盛三分。而那一道漆黑如墨的灵力,估计是那一次初入绝情谷之时,被那一只千年毒蛤所咬种下的因果了。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他自出一会儿神,咧嘴一笑道:“不错,不错!”举步朝那池塘走去。路上密林怪石无数,全无一处平展之地,眼见天色将暗,道衍心想:“今晚却是哪里去住下的好,这荒谷之中,说不得有着什么巨蟒猛虎的,到时候可也不好招呼。”当即墨运玄功,箭步飞奔。几个起落间,已经来到了那一个池塘边。只见池塘边那些大石块隐隐泛着微光,道衍心头大是奇怪,纵身飞上一颗青松枝头,俯身往下一看,只见乱石堆中,白衣飘飘,站着一人,手中拿着一柄长剑,左摇右摆,凝神使剑,一副如临大敌的摸样,她腿上曾中道衍匕首所刺,此时白衣已被鲜血染红。看她神色,极为苍白,眼中神光全无,额头香汗淋漓,显然已经苦苦支撑了半天。
道衍乍见之下,吓了一跳,待得细看,心头疑惑起来,心想:“难道那些石头有古怪?难怪我觉得这些石头排列,似有规矩在其中,幸好早上没有贸然闯入。”眼看得那白衣女子受困,幸灾乐祸,哈哈笑道:“喂,小美人,你怎么站在那里练剑么?”
那白衣女子听得喝声,太眼朝道衍看来,见他神情极为高兴,冷喝一声道:“本姑娘…若是不死…我…我必杀你为快。”说话之时,已是有气无力。
道衍见她楚楚可怜,心头早已生了恻隐之心,见她兀自嘴硬,怒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整天想着杀我?你这女人,脑袋让门板夹了么?”
那白衣女子一听,脸上顿生怒气,向前跨出一步,脚步刚刚落实,只听得嗤嗤声响,几道白光如电射来,破空声响,显然威力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