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憨然一笑,道:“别了,兄弟。”
说完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大牛整个人如同礼花一般爆炸开来,巨大的劲道炸得他身侧的三名玄甲都军士尸骨无存,两名靠得较远的玄甲都军士亦受波及,被爆炸的气劲掀翻在地,死生不知。
受此情形感染,一名满脸络腮胡的黑壮汉子大笑道:“老子不知做了多少恶事,今番也做桩善事吧,众位兄弟慢来,我先行一步!”说话亦效仿大牛自爆,拉得身边几名玄甲都军士一同陪葬。
见此情形,几名受伤较重的先登死士纷纷怒吼道:“我们也来,哪位兄弟逃出去,别忘了给我们坟头上烧些黄纸。”一时间,混战的战团中,接连发生殉爆,玄甲都军士被炸得肝胆俱裂,死伤惨重。
厉无伤惊怒非常,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原本大多是穷凶极恶之人的死贼囚居然如此舍生忘死,为了同伴的一线生机,竟以如此壮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见此情形,沙通海几欲咬碎牙关,猛然扭头便走,奋力杀出重围,夺路狂奔,此时玄甲都军士们已经缓过劲来,分出几人衔尾疯狂追击。
沙通海在全力奔逃中,原本被封闭的伤口再次裂开,热血有如涓流一般洒落在一路途经之地。
后方的玄甲都军士发射的弩箭如同死神般催命,虽然由于疾奔之中失了准头,但却能让沙通海渐渐模糊的意识保留最后一丝清醒。
这时追击的玄甲都军士中,最为雄壮的一名军士抢先几步,跃上一棵大树,屏住气息,默运真气,一头猛恶魔犬的虚影加持在飞射而出的弩箭上,将原本就疾飞异常的箭支再次催快,在空中发出有如小孩呜咽的悲鸣声,正中沙通海后心。
沙通海惨呼一声,脚下一空,前方正是一处斜坡,如滚地葫芦般滚落下去,那名雄壮军士冷声道:“中了我的魔犬啸命箭,必死无疑。”三人于是回转而去。
不知躺了多久,沙通海悠悠转醒,只觉口中有一丝凉意,抬眼望去,原来是一处岩壁上的滴水,入口只觉刺骨冰凉。
醒来头痛欲裂,之前那支箭只差半点就射中心脏,从后心穿心而过。
沙通海强忍住剧痛,伸手至身后,将大半支箭折断,而后盘坐下来,强逼内息,顺着在激烈打斗中已破损不堪的脉络运行,真气涌动下,后背的箭头被逼了出去。
血如喷泉般涌出,沙通海连忙疾速拍身后各大要穴,好不容易将血止住,否则可能就要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由于失血过多而死亡的先天武者了。
打坐了好一会儿,沙通海恢复了大半气力,尽管大半面色苍白如鬼,但已然显露出一丝红润。
起身前行,是一条长长的甬道,顺着甬道穿行,脚下浅水汨汨流淌,深一脚浅一脚走出甬道,眼前豁然开朗,丰沛的水汽扑面而来,一个开阔的地下湖展现于前。
黑黝黝的湖面平静如同镜子,深邃的水层遮盖住了水下的世界,谁也无法获知平滑的水面之下究竟有什么在潜伏着。
沙通海义无反顾,大踏步迈进水中,身体浸润在冰凉的水中,头脑一时无比清醒,游了一阵,来到湖中央。
水面之下忽起波澜,一片水面如同沸腾的开水一样开始翻滚,水下隐隐有一个庞然的巨影微微显露。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铁黑色的剑脊劈水而来,沙通海凝神静气,放缓了游速,真气运集双臂,冷然盯住那即将浮出水面的水兽。
猛然间,一张腥臭血腥的巨口突出水面,向沙通海咬来,庞大的水量被巨口带起,水珠纷纷落下,形成了一道阻隔视线的水幕。
沙通海心目通明,有如明镜般,避开巨口,双掌挫掌为刀,透过水帘,横斩在水兽的脊背上,臂膀上的肌肉如钢丝般纠结在一处,爆出出最大的力道。
如同铁箍般死死合紧水兽的上下颚,一拳、两拳、三拳挥击下去,水兽吃痛,不住翻滚,坚硬如铁的钢尾猛地一甩,击打在沙通海的后脊背上。
沙通海狂性大发,生死之间激发了内心的杀性,内息勃然壮大,真气顺着经脉一冲向上,顺着头顶百会穴蒸腾而上,一头凶猛的铜首剑齿魔猪的虚影狂嘶着奔将出来,一口将水兽咬为两截,随后又消失不见。
虚影化形,沙通海顾不上回味这其中的真意,使劲全力划到岸边的安全所在,再也支持不住昏迷过去。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沙通海可谓是凶险连连,数次徘徊游离在生死的边界,虽然极大激发了自身潜能,但经过刚才与水兽的搏斗后,真正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恍惚之间,意识沉到了心田最深处,景象又是一番玄奥莫名的变化。
入眼处竟是一片生机澎湃的麦田,麦穗颗颗饱满,麦秆高达数尺,无垠无极,生机盎然。
在麦田中央,此前曾看过的那个傲然不羁的身影身着一套样式奇古的玄黑色甲胄,手持一把黑色长刀正在演武,刀光刀影如雪团一般,白与黑间杂,光与影混杂。
一阵清风拂过,麦田、黑甲猛士全都消散不见,一片星罗棋布、变幻莫测的穹宇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