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以七十多公里的时速行驶着,在这哺育伟大中华文明的黄土高原上奔驰,这是一条长龙,摆动着它的身姿。他再次抬起头来时,日出的绚丽景象已经不在,他感到心情平静下来,有几分倦怠,刚才观看窗外清晨景象的劲头好像过去了。他百无聊赖地看了一点《百年孤独》之后,又进入了梦乡,宽松的睡起了“回笼觉”,到了西安站才醒来。
到西安站时,一个河南口音的中年男子和一陕西口音的年轻男子大声讨论着“陕西十强县”,一列车司乘人员过道上推着早餐车在叫卖着,回族妇女也从第二次梦乡中醒过来。那个陕西口音的年轻男子正在翻动着行李,看来他的目的地是西安。操河南口音的中年男子也安静下来,临走,河南男子像就要和知音告别似的不太甘心,于是给陕西男子留下了电话号码,并且极力要求陕西口音的年轻男子来河南时要去找他。
坐在回族妇女对面的那个男子也在西安站下了车,他想象着那个座位将要到来的主人的模样。那是一个女孩子,看起来和他年龄相仿,他主动帮她把一个大箱子放在行李架上。这是个脸上充满阳光的女孩子,从她脸上的阳光可以看到她内心的阳光。初见给人感觉娇小,但细看又觉得不简单。她头发清素,没有过多的装束,大大的眼睛泛着明光。
“你去哪里啊?”他对那个女孩说道,完全是少年的那种纯洁的口吻。
“终点站——广州。”女孩子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仿佛她面对的是严肃的党旗。
“你手中拿着什么书呢?”她的严肃表情已经不在了,阳光还原在她脸上。
“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你要看看吗?”说着他把书双手递了过去。
“哦,可以看一看。”说着她双手接受了他双手递来的《百年孤独》,男女授受不亲这条无形的规则在他和她之间完美的践行着。
“你是大学生吗?你到哪里去呢?”女孩似乎因为《百年孤独》这本书对他产生了一些兴趣。
“我在大学的时候也经常看书,只是工作之后就不太看书了。”她平和地说道,脸上透出一种无邪的气质。
“啊,你不在读书了啊?怎么……怎么看你这么年轻啊,我……呵呵呵。”他有些不好意思了,不敢再随意了。
“呵呵,我现在在广州工作,这次到西安是看我男朋友,他生病了,住在医院里。”
“得的什么病?严重吗?”他很是惊讶。
“脑瘤,是那种不太好处理的那种,只能用药物治疗。”
“哦,不好意思啊,我……祝福他,祝福你们。”他的眼睛不敢看着她,呼吸有些急促。
“没什么,其实经过这一次,我也明白了很多东西,我不再是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了,我越发觉得我应该独当一面了。”
他沉默着,目光有所回缩,落在了两排座位之间的小茶桌上。
“我同他相恋六年了,记得我二十岁那年,公元二零零八年,我和他开始相爱,那年我们正在读大二。当时像所有初恋的女孩子那样,我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与这个男生走到最后——结婚——白头偕老,我甚至觉得我不爱这个男生,这个又高又瘦在现在看来却又可爱亲切地男人。他是陕西人,我是四川人,我和他相遇在四川的一个大学,我们是同系的同学。表白的是他,我想大部分的情侣都是这样的,不过一个男孩子如果能接受一个女孩子的表白的话那说明这个男孩子是非常幸运的。”
“那是二零零八年的春天,南方的雪灾刚过去不久,暖融融的春风已经吹入美丽的四川盆地,那是一个暖春,对我来说。我的四月九号是一个电话开启的,是他的电话,那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仿佛要居高视察我们美丽的校园,而校园似乎玩起了捉迷藏,给自己裹上了一层轻薄的雾气,从中阻拦阳光的探测。当他说出‘小洁,我爱你’时,这层轻薄的雾气已经被阳光射透,阳光把它融化,雾气慢慢地变得越来越柔和,直到消散。是的,他其实是很害羞又很大方地对我说出了‘我爱你’这句话的,他首先像往常一样对我关心这关心那,这让我一个娇小孤弱的女孩子来说是很受感动的,最主要的是我感受到了他的真心。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接受他的表白的,或许是阳光告诉我应该接受他。我现在依然清楚的记得阳光穿透雾气来到我脸上时感受到的温暖,那种温暖如阳光穿透雾气那样穿透了我的身体,进入我的内心。”
“是的,当时我沉浸在一种暖暖的感觉里,心暖暖的,或许这是恋爱才会有的美好感觉吧,虽然现在离那时已经很久了,但我们都非常真切的记得那个时刻。四月的人儿是容易动真情的,那份真情也是非常值得珍惜的。大学的时光是充足的,只要我们足够清醒。我跟他在确立关系后的几个星期都没有表现的形影不离,或许我还在寻找一种对他的感觉吧,我觉得我和他还是得努力多看书,这样才能真正提高自己的涵养。直到五月十二号,我们都记得那个日子,那个国难日。五月十号与十一日我和他刚在都江堰游玩,他第一次吻了我,我也在他的背上呆了一段快乐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