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一般的沉寂。
沉默大概就这么持续了好几分钟,直到血小板终于在萧清的伤口处发挥作用,而剧烈的疼痛感也终于从麻木中挣脱出来,开始侵袭萧清的感觉神经。
萧清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只觉得一阵眩晕,随即暗暗庆幸Zero在听到他的动静之后是向后退了一步而非再一次的暴力袭击。否则他就只有再度倒下去,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再站起来。
“为什么?”然而萧清依旧没有放弃他的问题,七分直觉三分理性地向Zero再次逼近了一步。
Zero的身体因他突然靠近一震,身后却已抵住餐桌退无可退,痛苦和恐惧交织在脸上,终究从嘴里挤出一句:“因为……!”那声音嘶哑凄恻,似乎把Zero自己也吓了一跳,两秒过后才用颤抖的声音接下去说道,“因为,我是个瞎子啊……”
萧清下意识地张口想要立刻反驳回去,可嘴长的老大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从来没期待过这样的答案,从来没有。如果在这一刻之前“Zero崩溃了”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只是一个概念,那么现在,这个概念终于在他脑海中开始实体化。
但萧清不甘心,一旦反应过来便驳斥道:“可你一直都是啊,从我认识你开始——从九年前开始!以前的事情我不了解,我只知道这半年来你一直都做的很好。有些话我从来没说过,可你知道么,你的实战枪法比我巅峰时期的打靶成绩还要好;面对枪林弹雨你从来没有退缩过,每一次你绝处逢生之后我都在想如果换做是我,可能根本就做不到你经历过的一切;你甚至能把自己缺陷转变成战略优势!……这些,难道你都忘了么?”
萧清忘不了。他永远都记得在墨西哥华雷斯的时候,Zero利用催泪手榴弹成功劫持出那个军火交易商的那一幕。所有人都手榴弹呛的睁不开眼睛,唯有Zero能在这种环境下自由行动。他也永远都记得Zero冲在他前面的那些战斗,以致他几乎忘记了Zero是看不见的。
可……那时的Zero和眼前的这个人,早已判若两人。
“以前……不一样……”Zero的声音带着颤抖和轻微的哭腔,但与其说他是被萧清的话打动了,倒不如说他是被萧清的步步紧逼吓到了。他尽量后移着上半身,直到再也无法向后挪动半厘米。
“哪里不一样了?”萧清却是毫无意识地继续逼问着。
Zero垂头低声嗫嚅,萧清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正要再问,而Zero却已似下定什么决定一般抬起来头——
“我怎么知道前面是台阶还是悬崖?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把我从那上面推下去?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让我撞上什么路灯,或者干脆一辆飞驰而来的汽车?……”
无论是Zero语声中突然的冷酷还是他话中敌意的内容都顿时让萧清愕然不已。
直至许久,萧清回过神茫然问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Zero随即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我骗了你,我不信你不记恨我,我不信你不想报复我……我不相信你,萧清!”
萧清哑口无言地瞪着Zero,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猛然升起,直击心脏。难道,这四天以来,Zero就是抱着这样一种心态和他在一起的么?难道他昨夜和他躺在一起的时候,真正应了那句同床异梦么?萧清本来觉得Zero怕他只是因为他在萧湛那里受了太多刺激,本来他以为昨天晚上他已经解释清楚一切。可他从没想过,他逼Zero说他怕他的时候,Zero竟是带着那样一种渺小、战战兢兢却又切实存在的敌意。恐怕整整四天来Zero的顺服也只是因为他觉得这样萧清就不会被触怒,也就不会为难他……直到刚才,萧清开始用最强硬的态度逼他最不愿做的事情……
“你想知道我地牢里经历过什么是么?我可以告诉你,其他书友正在看:。”Zero继续用他冷酷到毫无感情和情绪的语声说道,“你想知道他们有没有打过我么?答案是有,家常便饭,有的时候一天还要加两次餐。你想知道他们有没有骂过我么?答案是有,太多了,西班牙语加英语,你永远想象不到他们的词汇库有多丰富。你想知道他们有没有强|奸过我么?答案是有,大概是……四五次,一天?不过你放心好了,只是最开始几天这样,后来他们就再也受不了我身上的味道了……”说到这里,Zero居然还轻轻笑了。
“你听说过‘夹道鞭刑’么?”萧清最开始听到这个陌生的英文单词时并没有意识到它的真正含义,直到Zero随后开始面无表情地解释,“他们在地牢里站成两排,要我中间走过去——只有这样我才能拿到海洛因。我看不到他们,从来不知道会面对什么。烟头,打火机,碎玻璃……”Zero卷起袖口,露出一条半新的烫伤疤痕。萧清这几天只顾着Zero身上严重的伤处,从未注意到这些微不足道、已经愈合,此刻看来却又是那么触目惊心的伤口。Zero继续着叙述:“如果靠的太近,就是拳打脚踢。唔……给你介绍个更有趣更简单的游戏吧。把一个瞎子推到你们中间,打到他,一